陆凌霄原本不想来,可林婉儿非得让他来。
上回都督府设周岁宴,林婉儿无名无分,与他来都督府的事传开后受尽嘲讽。
这一次,她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与他秀一波恩爱,把当时的场子找回来。
更重要的是,如今自己成了正室,而当初以正室身份欺压她的孟芊芊反而沦为了见不得光的外室,她要让陆凌霄亲眼看见孟芊芊被人人喊打的样子。
她不停地朝外张望。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还没接到吗?
关于这位苗疆千金,大都督瞒得密不透风,京城人连她的名字都未查到,倒是有人瞧见大都督豪掷千金,为她在京城买了一座大宅子,用来装大都督的聘礼。
这番待遇,真是羡煞旁人。
林婉儿安慰自己,陆凌霄也很爱她,只是没大都督那么有钱而已,有的话,他也会给自己花的。
另一边,安远侯府的人也到了,来的是安远侯、郁氏与谢彦兄妹。
刚收到大都督的婚帖时,安远侯是很激动的,他在西城就听说过这位大都督,扶天子上位的功臣,如今更是垂帘听政、执掌朝廷,能收到他的婚帖,当真是荣幸之至。
只不过,当安远侯抵达都督府后,意识到可能不是大都督想拉拢自己,而是都督府单纯地给所有人发了婚帖。
他们的席位不算靠前,只排在主殿的末端。
安远侯望着首位空着的主桌,心想着也不知谁才有资格坐上去。
想到什么,他问郁氏:“对了,礼儿没来?”
郁氏讪笑着说道:“他,国子监今日不放假,他是想请假的,我让他专心念书,给祭酒留个好印象。”
真相根本不是这样,这是难得的结交权贵的机会,安远侯有心将郁礼带在身边,她于是亲自去国子监找了郁礼,可郁礼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这可是都督府的宴会,郁礼那孩子到底明不明白他拒绝了怎样的荣华富贵?
由郁礼,郁氏又想到了孟芊芊。
若不是那丫头不识好歹,今日她也会叫她来,让她带上自己夫君出来见见世面。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嗓子:“新娘子到了!”
众人纷纷朝殿外望去。
此处距离门口有些远,等不及的宾客们直接去了大门口,想要先一睹为快。
陆玲珑与林婉儿也去了。
花轿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当看到抬轿之人的一霎,全场震惊了。
就连被拽去看热闹的韩大将军都险些一个踉跄摔了。
搞什么?
他侄子……去给大都督的女人当轿夫了?
陆玲珑死死地盯着新郎:“原来大都督……这么俊啊……”
一旁的一位千金打趣道:“你想嫁呀?”
陆玲珑果断摇头:“我才不要!”
再俊也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她怕死。
喜婆与半夏各自从两边将轿帘拨开,身着大红嫁衣的孟芊芊走了下来。
众人呼吸一滞。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嫁衣?
其实嫁衣是有定式的,无外乎凤冠霞帔,款式上大差不差,但云夕瑶给孟芊芊做的嫁衣,更像是一件神女的霓裳羽衣,喜庆的红色为底,绣上浴火重生的金色凤凰,腰肢纤细,长袖宽云。
众人只觉看到了一只涅盘重生的凤凰,朝他们徐徐走来。
她每一走,仿佛脚底自有莲花盛开。
晚风轻吹,她的衣角缥缈,如仙宫的霞云。
林婉儿知道这件嫁衣会很惊眼,但也没想到能惊艳到如此地步。
自己的嫁衣与它相比……不,根本就没法儿去比。
“新娘子,跨火盆!”
喜婆笑着说。
孟芊芊轻轻跨过火盆。
檀儿跟在她身后,蹦了过去。
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看热闹的宾客。
林婉儿突然从嫁衣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望向出现在新娘子身边的檀儿与半夏。
陆玲珑也认出来了:“那两个人不是檀儿与半夏吗?她们跟着新娘子做什么?”
林婉儿的心底涌上了一个念头,很快,她捏紧了手指摇头:不,不可能!
新娘子明明是苗疆的千金,这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孟小九是大都督的侍卫,一定是大都督派她保护新娘子,一定是这样!
大殿里,又有人吆喝了一嗓子:“要拜堂了要拜堂了!”
这下,再也没人坐得住,全涌去正殿看一对新人拜堂。
喜婆站在喜堂里,笑着说道:“请长辈入座!”
“大都督的爹娘来了么?”
“没听说啊。”
在一阵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中,孟天澜神采飞扬地坐在了长辈的席位上。
郁氏的脸色狠狠一变,怎么是他?
“这谁呀?”
一名宾客问。
另一名刚打听到消息的宾客说道:“听说是新娘子的三叔,新娘子爹娘不在了,由他来做高堂。”
以叔代父不奇怪,可哪儿拜新娘子家的高堂的?又不是入赘。
没喝二斤烧刀子想不出这主意,可谁让全天下最不按规矩办事的就是陆沅呢?
陆沅与孟芊芊各抓着红绸的一端,缓步走到喜堂正中央。
孟天澜笑得合不拢嘴儿,若不是耳朵挡着,嘴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去。
陆沅对着他行了一礼:“有请三叔,为我与芊芊证婚。”
孟天澜压压手道:“好说好说!赶紧拜堂!”
听到这里,郁氏彻底呆住了!
芊芊……是那个丫头吗?
孟家再没第二个芊芊了!
安远侯感慨道:“是新娘子的三叔,能做大都督的高堂,真是让人羡慕啊。”
郁氏捏紧了帕子,她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明明早就嫁人的孟芊芊,为何又成为了都督府的新娘子。
她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她没与那丫头一拍两散,如今做上高堂的人应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