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很清楚眼下不是同情这些受害者的时候,他不会像姜开济那样照顾受害者的情绪。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可以致胡英韶于死地的证据。
对方很有可能留下了处理证据的后手,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如果警方正在追查一个大型拐卖儿童的团伙,并发现了其中一个小团伙的行踪。
打掉这个小团伙,可以救出三名刚被他们拐卖的孩子,避免他们被打断手脚送去乞讨,或者买到山里的悲惨命运,拯救这三个家庭。
小主,
但同时会打草惊蛇,使大型团伙收到风声销声匿迹,彻底断掉线索。
不打掉这个小团伙,任由他们把孩子带走,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总部,从而一举将整个产业链端掉。
但那三个孩子会落下终身残疾,迎接昏暗无光的悲惨未来,三个家庭也会随之破碎。
你会怎么选?
救下眼前之人导致未来更多人受害,还是选择牺牲这三个孩子的未来,以换取更多孩子生的希望?
无论你选择拯救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绝对不公平。
而刑警们,大多数会选择隐忍,他们要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也导致了很多主导案件做出关键抉择的刑警,都会受到良心的拷问,留下心理疾病。
在案子侦破后,他们不会有任何成就感和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和自我厌弃。
他们在成功把孩子就出来以后,根本没脸面对那些受害者家属,事后一蹶不振选择辞职的人不在少数。
或许你会觉得这样做不人道,对受害者来说太过残忍。
但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让胡英韶销毁了证据,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或许你会说这是棍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做出选择的刑警根本就不知道疼。
但田浩不是,他会对那三个孩子产生同情,会自责,但最后还是会选择放弃他们。
他很清楚这份痛楚,因为那三个孩子里有他的骨肉。
这便是千花市的老刑警田浩,过去的亲身经历。
金平安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把自己的回溯能力告诉田浩。
田浩接过素描画,平举在身前示意众人看过来:“有谁记得画上面的两人?”
这十几名受害者虽然表情麻木不肯说话,但对别人问话还是会有反应的。
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田浩,也看到了他中的素描画。
田浩迅速在十几人的脸上扫了一边,一位扎着蝎子辫的受害者,眼神出现明显的动摇。
田浩想把她带出来,可是他才刚伸手,对方就开始浑身颤抖。
无奈之下,田浩只能让金平安把她送到了刑警队的心理医生那里。
“怎么了这是?”
心理医生看着沙发上抱着膝盖双腿并拢,像是刺猬一样缩成一团的受害者。
忍不住朝田浩质问道:“老田你是不是又强行逼问她们问题了?”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赶紧找到线索。”
田浩没空详细解释,能从这名受害者口中得知关押她们的地点最好。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金平安花费大量时间去回溯假王升的尸体,从浩如烟海的记忆片段中找到相关地点。
田浩从她一直紧闭双眼的表现推断出,她绝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受到了惩罚,才会有这种应激反应。
田浩来找心理医生,就是想让她帮忙让受害者睁开眼,用素描的方式看看受害者会对哪些场景产生反应。
然后在通过金平安的素描,来寻找现实中相对应的地点。
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让受害者先睁开双眼。
“……出去。”
心理医生低声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金平安停下画笔,看了眼手中的画支支吾吾道:“可是我这……”
“我让你们出去!”
心理医生虎着脸把二人推到门口,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田浩轻轻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以示鼓励。
无奈之下,金平安只能蹲在墙角用膝盖支撑画板,继续飞舞着画笔。
半小时过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