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尤振武所说,徐茂祥吃惊更多:“姑爷,您这消息哪来的?”
“哪来的你不用管,总之是千真万确,你照着执行就可以了。”尤振武道。
徐茂祥一脸怀疑:“……朝廷会这么好心吗?”又抬头问道:“不知姑爷可有我家老爷的书信?”
尤振武摇头:“没有,但这个消息,伯父应该已经是知道了,相信他的书信,很快就会送到。”
徐茂祥犹豫了一下,说道:“姑爷,不瞒你说,虽然参加互市,得向朝廷交不少的税银,但比起获利,其实也不算什么的,要知道,咱家可是最大的商号,东西又好,蒙古人排着队,想要买咱的东西呢……”
尤振武脸色一沉,打断他的话:“听你的意思。我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
徐茂祥吓了一跳,急忙解释:“小的怎敢?只是事关重大,没有老爷的命令,小的不敢私自做主啊。”
---就过往的情况看,红山堡的互市,九月初一开始,一般到九月十五的时候就结束了,该买的买,该卖的卖,徐茂祥他们十月初就能返回西安,但如果听了尤振武的命令,拖延二十五天,它们怕得十月下旬才能回到西安,吃穿用度倒没有什么,怕的是影响了李赫然的商业计划,因此,徐茂祥不敢轻易答应。
尤振武冷冷:“二十五天而已,又不是不让你交易了?实话和你说吧,省一些税银是小的,这件事后面还牵扯更大的好处和利害,如果你胆敢在九月二十五之前交易,哪怕只卖出了一尺布、一粒粮,坏了我的大事,破了我的军机,我就要你的脑袋!”
---对于徐茂祥这样的精明商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必须威逼,把刀架到他得脖子上,让他选择要钱要命?他才会乖乖听话。这一点,尤振武深自明白。
徐茂祥吓蒙了,双膝一软,不由就跪下了:“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虽然尤振武尚没有娶妻,还不是正式的姑爷,但李家上下却都知道,这门亲事是没有跑了,尤振武未来不但是李家的姑爷,说不定还会执掌李家的商业,毕竟老爷只有一个女儿。
更不用说,尤振武还是世袭武职,朝廷四品的佥事,真是惹恼了他,徐茂祥就算能保住脑袋,未来也不会有前途了。
这一点,徐茂祥还是能拿捏清的。
再说了,不过就是拖延二十五日,即便没有李赫然的信,他也能想办法做到。
尤振武点点头,将周运唤到旁边,小声叮嘱,除了让他监控徐茂祥,不许其提前交易之外,也要想方设法的将“减免税银”的消息传播出去,令参加互市的晋陕商人产生观望心理,捂货不卖。
---如果孙传庭河南战败的历史,真的不能挽回,潼关西安也都是不能守了,那尤振武就只有想办法坚守榆林,而要坚守榆林,在兵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粮草。
榆林土地贫瘠,本地没有存粮,所以尤振武才会把目光投向红山堡互市。
只要认真执行,这个计划极有可能会成功。
西安李家是参加红山堡互市的最大商号,货物最全,规模最大,如果李家捂货不卖,配合朝廷将会免税的小道消息,一定能迷惑很多的商人。只要拖到九月底,孙传庭河南战败、潼关危急的消息传来,尤振武就有办法将红山堡所有的粮草物资都征为军用,以备榆林的防守。
“二十五天是一个大概数字,最好能拖到十月初,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一定要想办法做好。”最后,尤振武小声说。
“属下明白。”
虽然明知朝廷免除税银的消息是假的,也猜不透少佥事拖延交易时间的真正用意,但这几个月以来,周运对尤振武得判断力和谋划力,已经是钦佩至极,他知道,少佥事定有深意,他照着执行,不会有错。
……
安排完毕,尤振武带着翟去病返回,九月天气,边塞风沙已经是又扬,尤振武一路返回,颇有萧瑟之意,翟去病却是高声念唐代的边塞诗,兴致高的很。
连着老石,三人快马疾驰,中午时分就返回了长乐堡。
而外公侯世禄、三爷尤定宇和尤振武他娘也已经是来到了堡中。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陕西按察使衙门的催促公文和一封二叔尤见田从西安发来的信。
按察使衙门的公文,催促尤振武立刻回西安,配合审理左光先左绪父子案件。
二叔尤见田的信,则是说了三件事。
第一,自尤振武走后,赵彦亨还算是老实,没有破坏尤振武临行前制定的生产计划,现在在周器的带领之下,火器厂打造铳管的工作,正照计划进行;第二,布政使衙门应该下拨的钱粮,还是没有发下来,匠人们的工钱,已经欠了很多;第三,按察使黄纲对左绪的行为很是愤怒,连带着,原本已经被左光先基本摆平的“长乐堡血案”,也重新被严审,左光先和左绪父子都被关押在西安大牢,左定在逃,左光先的长子左襄到处托人,要救左光先出狱,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没有人敢再帮他们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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