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请我过来,不就是破译这玩意儿吗?”
教宗手中笔记又翻过一页,仍未抬头,只是心平气和地道:“第一,破译工作你只算是边角辅助;第二,目前工作方向有变。”
“哦?雇主可以随意变更任务的吗?”
“那你就理解为命令好了。”
树冠下,空气凝滞了片刻。
墨拉夸张的假睫毛下面,目光森冷,但很快又恢复到飘忽懒散的状态:“那么,命令是什么?”
“等。”教宗愈发地惜言如金。
对这种安排,墨拉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哼笑两声,径直走到教宗身边,也学他的姿势,背靠大树,盘坐下去,但注定她不会太老实,很快单腿前伸,双手上抬,带动全身抻了个懒腰:
“看出来,是个急活儿,所以应对起来仓促得很,也许还很狼狈,这和你们一贯的作风不符啊……倒是很符合当前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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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墨拉还往笔记本上瞥了几眼,教宗这回倒是懒得理会,事实上,他根本无回应,好像就此等到地老天荒也无所谓。
墨拉也不管他,背脊靠在背后大树上,还蹭了两下,忽然手肘后挫,重重一捣:“你要对漂亮女士做什么?”
肘尖命中的位置,树干当即腐蚀凹陷,并有向四面扩散的趋势。还好很快就被控制住,并有浓烈的生机传导过来,对遭腐蚀的树干进行修复,一时“哔剥”之声不断。
而不等修复完毕,就从遭肘击的树干区域稍靠上的位置,有树皮撕裂,大量木质纤维穿出来,迅速转裹成形,依稀就是成年男性的模样。
“你个食腐女!”
真神气急败坏地从树里面“出来”,是一个看上去脾气火爆的年轻人形象,高大健壮,只是细密的木质纤维在塑形时,形成了大量纹路,偶尔的自然斑驳呈现在外,又给人一份近于“苍老”的非人感。
这位现身之后,只要伸一伸手,就能锤爆墨拉的脑袋,可后者对此全不在意。依旧倚在树干上,就那么眯起眼睛,典型的疯狂放纵一夜过后的“补觉党”,唯有唇齿间还喃喃出声:
“你现在像树多一些,还是像人多一些?如果是前者,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是后者,那一肘子就当是我对你的祝贺吧……”
尾音渐至于无。
真神低头,用人类的方式注视墨拉,几秒时间内,竟未言语。
教宗又翻过一页,悠然开口:“你不会真把她当食腐动物吧?新鲜的食材谁不爱呢?”
真神斜睨自家父亲:“你有必拐弯抹角吗?”
“你不会真当她睡着了?”
“话说。”墨拉仍闭着眼,却突然插口:“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真神又扭过头去:“什么?”
“不关你事,是问你那位‘父亲大人’。”墨拉仍闭着眼,低喃出声,“我是想问,你是不是真把他当傻儿子来养的?”
教宗又一次无应答,但这回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丰茂的树冠枝叶,看向渐洗去血色,趋向青灰的天空。他看得是如此投入,似乎要从那里捕捉到属于星辰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