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蓦地睁眼。
当森林的气息被呼吸捕捉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噩梦。
躺了好一会儿,杭司才慢慢地从惊惧的情绪里走出来。
乔渊就像是扎在她心口上的刀子,曾几何时她一度认为再也抽不掉那刀子。终究她还是走了出来,可他阴魂不散始终是个噩梦,多少午夜梦回她都陷入他一手带给她的地狱里,哪怕是明明醒了,那种绝望感还能迟迟未散。
一年多了。
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努力摆脱乔渊带给她的恐惧,眼下万籁寂静,杭司坐起来双臂环抱着腿,一直在想:已经死了的人是绝对不会复活的,对吧?
杭司下意识转头。
所朝着的方向就是陆南深车子的所在。
十分钟后杭司从露营车上下来,轻轻拉开尾帐的拉锁。户外清冽的气息更清晰地钻进她呼吸里,一时间让她觉得哪怕是身在荒野也是幸福啊。
杭司抬头看了一眼。
从密密匝匝的林叶缝隙能看见几缕光了,说明外面开始转为晴朗,沙尘暴终将过去。
篝火还在,干柴基本成炭,火苗只剩星星点点,别瞧着这点星火,是足以能支撑到天微亮的。
时间差不多了。
但在动身之前她还是走到陆南深的越野车旁看了一眼。
陆南深所在的越野车用大敞四开来形容丝毫不夸张,车窗没关,后备箱也是开着的。后车座往前推平,他整个人躺在后备箱里。
但这么躺着显然对他这种身高的人很不友好,这也是后备箱开着的原因,两条大长腿能尽情舒展。
杭司站在后备箱旁看着陆南深,他睡着了,侧躺着,脸颊也只露半边,睡姿十分标准和有涵养。
篝火的暗光映亮不了他的脸,太远了,只有暗影浮动,但杭司还是能隐隐约约瞧见他的眉眼,尤其是睡着的时候。
杭司心头的紧绷感又来了。
少许她将肩上的装备包暂且搁置地上,小心翼翼探身进后备箱,凑近陆南深的脸。
如此距离杭司就将他的脸端详得仔细清楚了,这一晚上的不安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