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当朝大鸿胪——孔鹤臣。
孔鹤臣自来了大殿祈福,便一副心诚的姿态,长跪在佛龛之下,所有的祷告都是他先带头,神情虔诚,声音恭肃而洪亮;用膳之时,他也就只吃一点点,甚至干脆就不吃了。
有人悄悄问起,他便言道,佛前当苦修,吃得太饱,冲撞神佛,此乃大不敬。
这些大臣虽然未说什么,但大部分都在暗中耻笑于他,暗道,这孔鹤臣以前可是反对萧元彻的急先锋,如今是老糊涂了,倒当先给萧元彻捧起了臭脚。
孔鹤臣也不是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他却照单全收,不做反驳,甘之如饴,依旧如此。
今日已然是萧元彻身受重伤消息传到京都龙台的第三日的清晨了。
武宥跪在孔鹤臣近前,一边假模假式地祷告几句,一边低声对孔鹤臣道:“孔大人......您这几日怎么如此反常?莫不是真心为萧元彻祷告不成?”
孔鹤臣并未着急回答,用眼睛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见无人注意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武大人此话说得,鹤臣自然是诚心祷告啊......只是我祷告的内容,或许与大多数臣工不太相同,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我之祷告定然暗合圣上之意啊!”
“哦?此话怎讲啊?”武宥一脸不解的低声道。
“呵呵......”孔鹤臣低低一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低低的恨声道:“武大人陪伴圣上多年,圣上此举之意,武大人当真不知道么?以鹤臣观之,天子祷告是真,礼佛也是真......但他给臣工们表达的意思,却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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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宥略微沉吟,遂低声道:“愿闻孔兄高论!”
“其实,天子之意,也是鹤臣之意,天子与鹤臣都在虔心祷告,祷告诸天神佛,昭昭上苍能够普降天恩,将那萧元彻早早带走,魂归上苍罢了......”孔鹤臣一脸怨毒的低声道。
武宥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只沉沉地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天子刘端忽地出言道:“这两日,朕心神俱疲,惟愿我那萧丞相能安度此厄......阿弥陀佛。”
不知为何,他又将心神俱疲四个字说了一遍,声音还刻意地加重了些许。
孔鹤臣心中一动,忙叩头朗声道:“圣上,您为萧丞相祈福之诚心,天地可鉴,臣等皆感佩在心,深深被圣恩所打动啊!”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圣上乃是万金之躯,也要保重龙体啊.......臣斗胆请圣上暂移驾后殿,稍作休息......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为萧丞相祈福啊!”
说着他一叩首,趁着叩首的间隙,用手指轻轻捅了捅武宥。
武宥立时明白,也赶紧叩首朗声道:“臣以为大鸿胪之言甚是,神佛已然感知到了圣上的诚心,想来圣上稍作休息,神佛也不会怪罪的,臣附议!请圣上移驾!”
刘端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一副为难神色,叹了口气道:“唉,朕那萧爱卿,生死不明,朕每每念及此,皆痛断肝肠啊......安忍离开呢?”
孔鹤臣见状,忽地长揖一个大礼,带头朗声奏道:“圣上隆恩,此乃臣等和万民之幸也!臣请圣上以天下众生为念,保重龙体,移驾稍歇才是啊!”
他这一鼓噪,清流们、保皇党还有墙上草随风倒的臣工如何不懂,皆高呼万岁,劝谏刘端暂歇。
刘端这才似有所动,回头打了稽首,对身后近旁的觉通大师道:“大师......您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