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草原野马的生活方式,它们一生都在自由的奔跑中度过,没有任何捕猎者能让它们停下奔腾的脚步,直到死亡。
对于头马背上多了个人,成年野马们视若无睹。野马虽然不允许人骑乘,但它们也并不鄙视愿意驮着人奔跑的同类,不会觉得它们是非法运营。
但一些小马很惊奇,它们跑到黄骠马的身边,歪着头看着老大背上的这个人类,不知道为何打架最厉害,跑得最快的老大会愿意驮着这么个玩意儿。
其中一匹小马,有一身桀骜不驯的黄毛,骨架粗大,跑得极快,后背上一样的铁骨铮铮。
休息和奔跑持续了一整夜,天光放亮之际,一道雄伟的城墙出现在远处的天边。大同城,遥遥在望。
野马群在草原的尽头停下了脚步,萧风试探着拍了拍黄骠马的脖子,黄骠马亲热的用头蹭了蹭萧风的手,却一步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萧风明白了,他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黄骠马已经长得很长很长的鬃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骠马伸出舌头舔了舔萧风的手,转过头去向草原深处飞奔而去,野马群跟在它身后,踩着海浪一样的草原奔腾而去,像一道远古的传说渐渐消失在光阴之中。
“老黄,你天生就是当野马的料!你要自由自在的活着,要多娶老婆,多生孩子啊!”
当萧风出现在大同城下的时候,城墙上的仇鸾差点掉下城墙去。他连滚带爬地冲下城楼,生怕慢一步萧风就不行了。
不怪仇鸾害怕,实在是萧风的造型太吓人了。他常披的白袍已经不见了,青衣被撕得一绺一绺的,被一层层暗红色的血粘在身上。
脸上的血用袖子抹了两把,勉强让仇鸾认出了他的模样。全身上下还比较完整的就是一根腰带,腰带上斜插着一把没有了刀鞘的绣春刀。
这个造型,和萧风平时倜傥潇洒,仙风道骨的样子实在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仇鸾对他实在太熟悉,换个人都未必敢给他开门。
“萧大人,你这是……这是……打了败仗吗?戚继光呢?他不会是……”
看着仇鸾提心吊胆的样子,萧风挥手制止了他的脑补。
“戚继光打赢了,我跟俺答汗打了个赌,也打赢了。以后草原上没有大汗了,因为到处都是大汗。”
仇鸾松了口气,但萧风的造型和他说的话实在是相去甚远,让仇鸾不得不再追问一句。
“俺答汗同意了?他愿意作为草原上的大汗之一吗?这可是很难得啊……”
萧风点点头:“他死了。先进城吧,我洗个澡,戚继光应该很快就会带着各位大汗来大同了。
他们在草原上找不到我,一定会到大同城来看个究竟的。我在城墙上亮个相,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果然不出萧风所料,当天晚上,戚继光和各部族的首领就来到了大同城下。
部族首领们一路争吵得很厉害。有的认为俺答汗死了,自然打赌就是输了。
而另一派认为打赌中的输赢,只牵涉萧风的生死,与俺答汗死不死没关系。
“萧风若死了,自然是没能回到大同,他自然就输了,与俺答汗死不死无关。若是萧风输了,那么大明以后就不能再干涉草原的事儿!”
“你不想让大明管草原的事儿,粮食怎么办?还有,你是不是对我们的部族有不良之心,想当第二个草原大汗?”
“大明不能干涉草原的事儿,不代表就不能卖给咱们粮食啊!这岂能混为一谈?”
“你倒是想得美,不让人家管你,人家凭什么卖给你粮食?看你长得漂亮吗?”
“我虽然长得漂亮,但这与卖不卖给我粮食无关!”
所有的争吵,在萧风登上大同城墙的那一刻全都停止了。萧风一身青衣白袍,迎风飞舞,风采夺人。
因为距离很远,没有望远镜的城下部族首领们,看不见萧风脸上的疲惫,只能听见他平静的声音。
“各位大汗,我赢了!大家都是对着长生天起过誓的,谁若敢违背誓约,长生天定会降罪!
到时,就别怪大明替天行道,请长生天为我们作证!”
萧风手中扣着的一张符纸在身后轻轻一挥,瞬间烧成了灰烬。他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天空中猛然响起一声晴天霹雳,犹如长生天发出的回应。大明士兵还好,毕竟听萧风的事儿听得多了。
草原各部族首领,却没见过这等阵势。他们见到萧风赢了赌约,大多已经决定认赌服输,一小撮比较顽固的,也被这雷声吓坏了。
长生天,不可欺啊。就算长生天可欺,似乎大明的替天行道也更可怕,所以还是算了吧。
“萧天师,我等愿意遵守誓约,和平共处,以大明为尊!若有人妄图称霸草原,我等当与大明共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