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傲颜惊讶地试问:“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找迦楼罗?”
“我就是知道。”声寒的眉宇间有种谜一样的苍老,“我见得太多了。”
相较之下,体型较小的迦陵频伽飞到迦楼罗身旁。迦楼罗当然注意到它身后的人影,忽然竖直朝着上空躲闪。迦陵频伽自然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便悬停在那里,准备将这碍眼的虫子甩掉,狠狠摔死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但白涯借着惯性,突然荡了上去,受伤的手臂攥住了迦楼罗的尾羽。被刺中的伤口血流不止,疼痛难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还不至于疼得晕过去,摔死显然不是首选。
他抓着迦楼罗的尾羽,迎着强风,一点一点向上攀爬。金翅鸟的羽毛忽然变得极热,他的手像是抓在滚烫的火石之上。但白涯很快调整内息,令周身布满寒性气劲。他冰冷的手与炽热的羽毛接触时,冒出大量白色的烟。很快,见此法无效,迦楼罗的每根羽毛忽然都变得硬邦邦的,领羽锐利如刀,绒毛锋利如针。白涯抓了一手血,立刻抽回手,抽出双刀。短暂的一瞬,他从迦楼罗身上掉了下去,但他很快趁它翻身时落回它的身上,同时用力把双刀刺穿羽甲。这护甲虽然坚硬,却很脆,被特殊的刀刃扎下去,立刻被捅穿了。迦楼罗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声,震得踩在它背上的白涯双腿发麻。
在地面的几人看到,巨大的金翅鸟不断地翻身、急转、俯冲,以各种各样的动作试图抛下这恼人的寄生虫。白涯的一把白弯刀甩了出去,他松开一只手及时抓住刀柄,差点又给甩下去。他张开嘴,将刀刃恶狠狠地咬在口中,继续负伤攀行。他已经来到了迦楼罗的后颈处。迦陵频伽非常急躁地在附近盘旋,又不敢攻以烈火,便试着用爪子将他抓下来。但它并不总能配合迦楼罗的动作。偶尔快要抓到白涯的时候,他会挥起黑色的弯刀进行阻挡。整个过程惊心动魄,看得地面上的人也跟着腿脚发软。
他抓在金翅鸟纤长的脖颈上,手脚并用攀在上面,任由迦楼罗怎么摇晃都不松开。他觉得胃里恶心极了,幸亏没什么东西吐,否则怕是罪加一等。但他不在乎。等抓到金翅鸟的头部时,他伸手去挖它的眼睛。
这时,迦陵频伽一个俯冲将他掀了下去。白涯趁机刺穿它的一边翅膀,借力翻上去,用双腿死死钳在它的身上。迦陵频伽在空中翻滚起来,像个红色的、虚幻的球。白涯艰难地伸出双刀,交错别在它的脖颈上,像一把巨大的剪刀。
一旦他将刀用力朝两边错开,迦陵频伽的头就会被砍下来。而白涯,也会随它一并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涧。
“他要做什么!”君傲颜惊呼,“他不要命了吗!”
“他在赌。”
柳声寒与他们一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夜空中闪晃的两点。一个是金色,一个是红色,他们在漆黑的夜幕上流星般拖行出长长的光痕。最远的时候,白涯的身影几乎要看不见了。当他们稍微能看清什么的时候,就发现白涯正谋划着什么危险的事。
那一抹金色加速了。迦楼罗忽然撞向两人,像是失控的陨石势不可挡。就在它要袭击白涯的一瞬,它的身子忽然与他们交错,朝前方继续滑行了一段距离。接着,它坠落下去。
灵力场发生了强烈的扰动。托起这些山体与宫殿碎块的力量消失不见,它们与它们所承载的所有东西都向下塌陷下去。而那一点红色也发疯了般朝下飞扑,与此同时,发出声嘶力竭的、悲戚的鸣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