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燃烧殆尽的花海中仅剩的唯一一朵。它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就像孤零零的他。
这朵花是无法被狐火破坏的,他意识到了。尽管从外观上看上去,它和其他所有的曼珠沙华没有任何区别。他又故技重施,试图将它从土里拽出来,或是用尖利的牙将它咬断。他满口是红色的血,腥涩的气息在嘴里无法消散。
小主,
但它始终挑衅般牢牢生长在这里,抬起高傲的头颅。
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寒觞的喜悦成了愤怒,而愤怒来源于无助。那种在他心里一并燃烧的火消散后,便只剩下悲哀。它在那花儿前徘回一阵,摇晃着尾巴,嗅来嗅去。而后干脆坐在它前面,死死盯着——他知道拖太久兴许没好处,可别无他法。
直到他面前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你是……果然是你。”忱星道,“我从蚀光阙就看到你。但这里是……”
蚀光阙在死生之地,这里也是死生之地。
“我明白了。”
她语调平澹,也带着点遗憾。寒觞勐站起身,抬头看向她,用人类的语言说:
“也许——也许你是办得到的!”
“什么?”
“这株花!”他绕着花走了两圈,“你能破坏它吗?用剑,或者不知火——都可以。”
“为何?”
寒觞也不想追究她为何之前忽然不见,怎么到蚀光阙,又如何来到这儿。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我要救她。我要救他们。这株花很可能是邪……是佘子殊的灵魂。大约只有破坏它,才能在现世对它造成真实的伤害。你兴许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但如果不这么做,人间或许就……”
忱星一怔,侧目道:“也许……我知道。人间乱了,人们疯的疯,傻的傻。他们相互伤害,取对方性命,甚至自己的——以救赎的名义。这是场灾难,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一切似乎得到改善。在最混乱的时候,是百骸主出面,用自己的人情,唤与他有过往来的妖怪们帮忙。人间各处的妖怪,在一定程度,对这场闹剧加以抑制。”
“……天啊。”寒觞感慨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法器只能见其形,不能闻其声。但是,我帮忙净化了两舌与绮语的遗物,通过它,将他的声音传到那些妖怪耳中。现在,他亲自去找了什么人,似乎与……如何把你们,从影障里解救出来,有关。话说回来,你如何确定,这就是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