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道”位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挤压痛苦不堪,前面三人下意识勉强将棍子向前一格,武棍却被俞大猷铁拳生生打断,六名弟子全部被拳势顶了出去,齐齐跌倒出丈外摔作一团,道位掌户弟子受伤不轻被打断了两根肋骨,一口鲜血喷在了僧袍上,好在少林弟子平日里勤学苦练强身健体还不致身残。
旁边五道位弟子看见师兄弟受此大伤,一个个都愤慨不已,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阵法不阵法了,眼见得要一拥而上将俞大猷痛打出气,普从厉声道:“阵中弟子都住手!这第一阵是施主胜了。”
江湖比试失了轻重乃是稀松平常之事,年少弟子难受委屈,普从却是得道高僧,弟子受伤虽然心疼,但是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少林技不如人还恼羞成怒以少胜多,那少林可是名声不保,不得已只能暂时隐忍,把希望压在后面两场,普从又说道:“虽然我阵中大半弟子还能持战,但六道已缺其一再不成阵,老衲有言在先这第一场是破阵,而不是拼出生死,俞施主不论以何种方法但总归正大光明的破了这‘六道降魔阵’,是以这第一阵我少林甘拜下风。众弟子,行礼!”
众僧听得方丈一言再不敢发作,少林乃江湖柱石,输人不输阵,均双手合十向俞大猷行礼,那“畜生道”位六名弟子也真是好汉,虽然各个负伤,仍然奋力站起一同撑起掌户师兄行礼道:“多谢施主赐教!”
俞大猷见此场面心中对少林暗暗佩服,他方才破阵之法虽然精彩却不高明,因为他并非以棍法完全取胜,而是靠深厚的外家横练功夫强行破阵,乃是以力压巧,若是单纯以棍法取胜必然要耗到千招之外方能破解,普从方丈大度能容,他再放荡不羁也不能失礼,拾起铁棍抱拳到:“承让了!”
普从吩咐弟子速速将受伤僧众扶到厢房治疗静养,心中想到:“若再遣派低辈弟子上场,必然是同样结果,想要赢得赌局,唯有自己与四位师弟亲自上场,两场中只要能拼力拿下一场,少林的名誉就算保住了,届时我等大度请他留下,他也必定无颜留寺,倒也不失名家风范。”便与四位师弟点头示意,对俞大猷说道:“俞施主武功绝伦老衲好生佩服,我少林功夫有七百余种套路,一百零八般绝技,三十六路内功,三十六路外功,我等资质愚钝难以贯通,祖师神真绝难得一二,但还是愿意与施主再讨教一番。施主乃是海沧神剑传人,剑法精深自然是不言而喻,人云:诚拜名剑,如面君子,剑乃百兵之君,这第二场比试便是请施主与我三位师弟比试剑法。”
普从言毕,“少林四圣”除普性外,普相、普真、普寂并肩走上前来,脱下身上安陀叶袈裟,勒上弟子递上的腰带,挽起袖口拿起长剑,一副武僧打扮,三僧都已过天命之年,皮肤稍暗瞳黑唇朱,胡须半灰半白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老态萎缩,秋风中持剑而立,便如罗汉真仙。普相问道:“我普性师兄专修佛法,少与人动武,这第二场便由我师兄弟三人讨教施主高招。却不知施主要用何剑为兵刃,若是不曾携带,我等从寺中借给你一柄。”
俞大猷大笑:“多普相大师美意,在下带的剑来。”众人听他这话纷纷好奇,他身上并无剑柄包袱,所带物品不过一只酒壶一杆铁棍,哪里带得下一柄剑。
只见俞大猷将铁棍反转摆弄,也不知拨动了什么机关,竟然将铁棍距离箍口八寸余处一分为二,从铁棍中拔出一柄三尺六寸的荆楚长剑,剑出生吟寒光夺目。原来这铁棍两头是为实心,一端为鞘一端为柄,内中有剑,以机关术藏之,这神兵是李良钦当年托“灵冶匠手”卢欧以天山的精石玄铁铸造,合则为棍,分为为剑,棍可裂山碎石,剑可吹毛断发,在俞大猷出道时赠予了他。
俞大猷左手反握住棍鞘实心处末端,背于身后,右手将长剑一横,说道:“大师见笑,此剑名为‘夺帅’。”众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兵刃均是惊奇,此人行事古怪,所用招式和兵器也非同一般。普相到:“刀剑无眼,双方都要小心谨慎点到为止。”
四人面对鞠躬行礼,众僧一见比试马上开始,都纷纷后撤避开老远,剑法比拼不同拳脚棍棒,比试双方一个失手就可能有性命之忧,若是高手比剑,旁观者也要多加小心,否则剑气凌厉都足以要人性命,遭受池鱼之殃,能做到点到为止而不取人性命才是真正的剑道圣手。
俞大猷一手反持“剑鞘”,一手长剑当胸,普相在左,提剑长伸,身子把重心放后;普真在右,左手按做剑指,右手持剑拿在胸前;普寂也不提剑,左手持剑双臂竖直放下,岿然不动,双方俱不出招,只是摆好架势目不转睛盯着对方,众僧也不敢言语,一时间鸦雀无声。
剑法比试,快字为先,是以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此时已经快到晌午,秋风阵起,方才比试棍法时棍风本来已经将落叶刮散成一个外圈,现在又被逐渐吹得杂乱无章,他们四人凝神贯注,周身血气汹涌,周身有阵阵真气虚浮,几片飞叶拂到双方眼眉前,俞大猷与普相普真同时疾风般抢出,普相在左普真在右,快到近前普相跃起施展“八部龙形剑法”,一招“飞龙在天”横劈下来,普真毫不减速,运起“达摩剑法”,一式“应身伏魔”直点俞大猷胸前,俞大猷也不躲闪,左手持棍鞘格挡,挡住了普相剑式,右手持剑一拂一招“海阔天空”化解了普真来势,“双圣”以二敌一同使强招,被俞大猷轻易招架,心中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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