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琦道:“疫病忽起死伤无数,商铺歇业,街面上乱成一团,城里不比乡下,农户家中屯有粮食或可撑得十天半个月,但城里人米面粮食皆要从商铺中购买,如今商铺关的关抢的抢,哪里还有余粮,”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硬起声音道:“在濒死的威胁下,再无辜的百姓也会铤而走险,暴民之势涓流汇成大河,马上便会狂卷而至。到那时富商权贵的府上粮食充足,自然是被冲击的首选,若是十王府跑进一伙乱民,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
朱鼎臣肥胖的腮帮子痉挛般抖动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立琦:“你是堂前官,却放任百姓暴起作乱,如何对得起朝廷恩典?”
王立琦垂下眼睑:“为天下计,只能有所牺牲。”
朱鼎臣忽地冷笑道:“那为何不牺牲你自己呢,抑或你的家人?”
王立琦一怔,表情有些尴尬,朱鼎臣缓缓道:“如此阴毒的计划究竟是何人想出来的?”
王立琦瞳仁急剧收缩,脸色已然变了,他迅速收敛起震惊的表情禀道:“是我。”
朱鼎臣又是一声冷笑:“王郎中,你当我是傻的吗,别说我看不起你,在地方上你算朝廷命官,可是在这满是公卿的京城之中可就不够看了,就凭你也想在此搅风搅雨,呵...”
朱鼎臣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脸面,言语间的轻视是掩饰不住的,王立琦脸色泛红,强辩道:“太子人选关乎国本,陛下举棋不定,朝堂人心浮动,于我大明乃是头等大患。但凡有报国之心的读书人哪个不想拨乱反正,还朝堂以清明。我只是这千千万万中的一员,恰逢岂会成了主事人。”
朱鼎臣脸上保持着冷笑:“口口声声说要合作,却拿不出半分诚意,这便是王郎中的态度,”他缓缓站起身,拖动着肥胖的身体,王立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向门口走去这才醒悟过来,慌乱地调转身子膝行向前:“王爷请留步!”
竹桥手中长剑一晃,拦在王立琦身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朱鼎臣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王立琦已被逼到角落,知道若今日不说出幕后之人,恐怕再难获得朱鼎臣的信任,他纠结半晌,终是道:“法不传六耳,还请王爷近前听真。”
竹桥一瞪眼:“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