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看过皇宫的雪、叶府的雪、定远侯府的雪,将军府的雪,却从来没有亲自踩过雪。
每个清晨,等她醒来时,院子里的积雪早被下人铲走了。
伺候的人总在她耳边念叨:“女子最是受不得寒,下雪了,夫人就尽量别出门了。身体寒了,坐不住胎。”
冬日,她房间的碳火总是烧得很暖。
暖到雪落到聚春堂的房顶,总也堆不厚。
入冬之后,陆继廉甚少在她房间过夜,因为他怕热,受不住那般旺盛的炭火。
他不知,她其实也是怕热的。那些火,都是他命人烧的。
……
会仙山行宫,真是个好地方。
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看着一望无际的白,叶宛卿弯腰,从路旁松木下抓起一捧雪,惊得树上积雪簌簌往下直落。
遥霖见状,赶紧上前遮挡:“小姐,雪太凉了,当心冻着。”
“不碍事!”叶宛卿将雪团成团,抱着往前走。
料想叶辰曦和楚安澜过来还有一阵,叶宛卿索性换了条僻静小道,边走边踩雪。
走了一阵,遥霖忽然开口提醒:“小姐,前面亭子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叶宛卿听了,回头看了一眼。
再倒回去,大约需得走半炷香才行。
她低声道:“我们快些走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从前方的小门进马场。”
“是。”遥霖应了一声。
叶宛卿抱着雪团,闷头往前走。
离得越近,亭子里的声音越清晰——
“你这些日子总避开我,是自知理亏?你总是这样,遇事犹豫不决!我都动手了,你为何要阻拦?”
“依父亲的意思,杀了他,便是为我好吗?”
叶宛卿怔了一瞬,猛地停下脚步。
前方亭子里的人,竟是陆继廉和定远侯?
杀了他?
杀谁?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猛蹿到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