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那是命运给他识破一切的第一关警钟。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问她和钟家是什么关系。
那一刻少女的反应在不同的视角里卷土重来。
夕阳之下,少女似乎僵住了,他以为是寄人篱下借住在亲戚家,开口艰难。
而她打下一行:“钟蓉的远房表姐。”
当时她不敢看他,而他当时以为是小姑娘害羞。
这一刻猛然意识到,她是怕谎言被拆穿才低下了头。
她根本不是钟蓉的表姐,
她是曾芳的亲生女儿。
她是这个家最应该受到善待的人,却成了过得最夹缝求生的人,以至于她都不敢说自己其实是亲生女儿,怕别人笑她。
钟家对她的种种,能丝毫不让外人怀疑,她只是一个借住在钟家的远房亲戚。
应铎的呼吸都被烫到。
在曾丽娟的老屋前,面前的阿婆喋喋不休,而应铎看着对方的嘴一张一合,却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
真相如火一般烧灼上身。
他曾问唐观棋在书房驻足,是否是看出有窃听器时,她愣了一下,眼带泪光,笑着比划和他说:
“那块棋盘,真的很漂亮。”
他以为泪光是错觉,只是她眼睛太清亮,光点折射得太多带来的幻觉,毕竟她的确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原来那一刻,她的灵魂的确在哭泣。
曾认为那句话是小姑娘看见有窃听器,又不好和他开口,随便找的理由。
但她在书房驻足的那十几秒,原来真的没有发现窃听器,而是发现了她被窃取走的人生。
原属于唐观棋的,美好灿烂的人生。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他没听懂,反而冤枉她。
应铎浑身的血液似乎成了岩浆,在延迟过温的地震带安稳,拖延过良久的休眠期之后,带来的是千百倍烧焦般的灼痛,比一开始就爆发更加尖锐地痛,积累了无数足够爆发的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