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雪,又跑到了昨夜与张守常聊天的平杠上,等着。
等庞清文可能来的后手,是什么,不知道,有没有,不知道,但知道一点,人,谁也救不走。
南行一来了,同样如此。
在真武手下,少年做不到救人,但能做到杀人。
也等着天亮。
天亮时,魂便归了。
南昭冷,比往年都冷。
很多人不习惯,但易年习惯。
青山有冬季。
躺在平杠上,休息时候掏出了怀中的星空宝玉。
像往天一样看着,像往天一样想着。
可能天上有张脸,玉中也有张脸。
寂静雪夜,无声中又快又慢的过着。
不知多久,耳中传来了咯吱声。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易年身下。
易年低头看去,一张向上抬着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中。
与以前一样,英气十足。
南北北。
“我能上去坐坐吗?”
易年听着,起身让出了位置。
身影翻身而上,散开杠上积雪坐了下来。
身后裹着厚厚的白色斗篷,垂了下去。
一同垂下去的,还有两只不停晃动的腿。
紧张时,才会乱动。
易年将宝玉收起看向天空,开口道:
“给你添麻烦了,但庞平文必须杀,否则我没法对他们交代。”
“谁?”
南北北开口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总在救人的少年说要杀一个人,还是如此坚决。
易年听着,开口道:
“孙大力、陶大旺、周水牛、陆红英、成为、钱满...”
易年一口气说了七十七个名字,没有半点儿停顿,没有半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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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名字不止是名字,更是一条条曾经鲜活过的生命。
“都是在黑风山牺牲的将士们吗?”
易年说完,南北北开口问道。
易年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我早去一天,不,哪怕早去一会儿,他们中很多人都能回来。”
没人会怪易年,但少年自己怪自己。
出青山的时候救不了晋阳军中的人,北祁的时候救不了清风寨地底的亡魂,南屿,更救不了她。
学医救人,学武救人,可到头,总是救不了。
南北北听着,同样叹了口气。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不必有任何顾虑,我二哥将御南军带成这个样子,没脸来找你麻烦,至于庞清文还有庞德不用理会,惹急了我直接带着凤羽营平了他的宰相府,挨骂就挨骂,认了。”
南北北还是以前样子。
风风火火中透着率真。
易年听着,微微一笑,开口道:
“多谢。”
“要说谢的人应该是我,若是没你,只怕御南军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若是军队烂了,还能指望谁守护南昭百姓呢。”
南北北开口回着,将从演武场捡起的破罡递给了易年。
“我没有第二把了。”
丢了,就找不到了。
易年将破罡接过放回腰间。
“多谢。”
而后,无言。
易年很爱说话,不过分人。
对南北北很熟悉,但还没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从七夏口中知道南北北对自己有意,没有刻意疏远,因为没有必要。
少年的心早就埋在了青丘的小河旁,与七夏一起睡着。
“你的嗓子…”
南北北指着嗓子,开口问着。
少年不说话,那便她说。
古境时候总是这样。
“之前哑了,过段时间就能好了,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