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望看着前面扬着脖子,小嘴巴巴个不停的谷荔,按了按塞在袖袋里的半个馍馍。
此刻他的眼里哪还有一丝挑衅,只剩平和与从容。
陶春花与儿子挨得近,几天下来,她见识到了谷荔的聪慧,不再把她当做拖油瓶的瘦弱小孩看待。
她一直在为接下来要走的路担忧操心,比她爹都更上心。
陶春花本以为早慧的儿子已经够她骄傲的了,没想到谷荔这小女孩似乎比她儿子还要有主意。
“阿云,咱们以后跟着你满仓叔好好过,行不?”
贺云望垂眸,掩盖了眼底挣扎的情绪,淡淡道:“随娘的心意!”
生死面前,以前太过在意的东西仿佛都没那么重要了。
“那阿云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跟小荔儿作对?”陶春花循循善诱,“阿云你是哥哥,让让她,好不好!”
贺云望这次回答得很快:“我心里有数!”
靠着三竹筒的水,谷家一行人往西又走了四天。
水喝得一滴不剩,谷荔被热得蔫头耷脑,即使在看不惯贺云望都没力气搭理他了。
正当午,太阳最炎热之际,谷满仓找了一处遮阴的河堤下,准备吃点东西。
身上的馍早就吃掉了,袋子里讹来的山药只剩两根手掌长短的。谷荔的屁股一着地,整个人就瘫了下来。
自从丢了板车后,谷荔再没让贺云望背过,每天都坚持自己走路,累得够呛。
贺行清被放下来,整理一下衣裳,摘下自己腰间的竹筒递到谷荔面前,“小荔儿,给!”
谷荔半掀眼皮,没有接贺行清的竹筒。
再次上路前,谷满仓将三竹筒的水平均分给了每一个人,就怕路上被人抢了,一滴都不剩。
谷荔的水早在昨天就喝完了,上午谷满仓的水也喝完了。
贺行清拔掉竹筒塞子,往谷荔手里塞,“我这还有水呢,我不渴。”
他不是不渴,而是觉得自己还要靠人背,所以尽量将自己的水都省下来,再悄悄匀给其余人。
说不渴肯定是假的,他的嗓子因为长久没有喝水,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粗嘎了。
“小叔,你喝吧。”
“小荔儿喝了,我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