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咳嗽两声,没有再继续说话,缓和着气息。
白忘冬瞥了她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药在哪里?我去煎。”
听到他这句话,张月英微微一愣:“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已经没有被你利用的价值了吧?”
“就当是交房租了。”
白忘冬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在这里呆着也没啥事做,就当是消磨时间了。
“出了这间屋子,往右看,最里边的那间小屋子就是药房,村子里送来的药材都在那里。”
白忘冬闻言点了点头,径直迈步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见他迈步,张月英这才抬起头,朝着白忘冬离开的背影看去。
那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于张月英而言,她对白忘冬这个人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清晰地知晓,她对白忘冬的情感绝对不会是什么男女之情,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足够复杂。
她很不想承认,在落难的那段日子当中,她其实是有些惊慌失措的。
一个人流浪,一个人逃窜,城中时不时会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方势力搜寻她的下落,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即便是她的性格再要强,那也是第一次经历。
崩溃是谈不上的,但那种朝着她全身涌上来的孤独和冷清,确实是让她难以忍受,那一刻,她会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会对着她说“我送你回家”的人强势闯到了她的身边,他的笑容总是那般温和,温和得就如同春日中的暖阳。
他会和你说:“我知道回不去家是种什么感觉”。
他会告诉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定会送你回家”。
他会默默将师兄谴责的纸条给揉碎,然后毫不在意地对你说:“大不了就是回去挨顿骂,又不是没有被骂过。”
他时刻挡在你前面,他时刻关心着你的身体,他会为了你的伤势而焦急担忧。
这样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对他不敞开心扉?
可也就是同样的这个人,会特别残忍地告诉你。
“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个梦由一个又一个谎言编织而成,然后他又在她面前亲手将那个“梦中人”给残忍抹杀,让一切都支离破碎。
说真的。
张月英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没出息。
即便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再次见到,她心中却仍旧升不起来半点的恨意,甚至于她心里还有些许的感激。
不管怎么样,陪她走过那段难熬日子的人,确实是他。
“相忘于江湖吧。”
张月英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自嘲。
这才是最好的答案。
……
走出屋子,白忘冬来到了张月英家的小院当中。
天气很好,秋风清爽。
白忘冬站在院子当中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身体。
这院子是张月英一个人住的,面积不小,看起来虽然不是很豪华,但胜在干净精致。
由此可见,就能稍微看出来一些张月英在这村子里面的地位了。
不过……
“你们村子的人都很喜欢爬墙头吗?”
白忘冬放下手臂,一脸好奇地朝着那些趴在墙上,愤愤不平看着他的大好头颅们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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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就以现在这些人的姿势,白忘冬要是手里有刀,顺着墙檐横着一斩,大约就能有十多颗人头飞出去,那场面,怕不是会好看到让现在监视着他的那些侍卫队成员们激动到心里发颤。
可惜了,绣春刀没在他手里。
呜呜呜,离开绣春刀的他忘了是第几天,想它像它想它。
“你就是那个弄死张月麒的村外人?”
说话的人看起来像是这群人里为首的那个,他趴在墙上,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就皮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挨他老子皮带练出来的。
他说话,白忘冬懒得理,直接转身朝着张月英说过的那个药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那皮实男孩还一脸趾高气扬地打算嘲讽白忘冬两句来者,可没想到下一秒见到的居然会是白忘冬的后脑勺。
一下子他就火了。
“喂!小爷和你说话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皮实男孩微微一愣,旋即他才明白过来白忘冬刚才说了什么。
“我去,老大,他骂你是王八啊!这能忍,我们下去干他吧。”
“干你屁眼。”
皮实男孩猛地给他头上来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哪怕十一姐这儿被你弄死一颗草,村子里那群老玩意都能撕了我,再说了,还干他,你莫不是觉着自己能弄得过张老七那混蛋玩意?”
“可,可他这也太嚣张了!”
被打了的男孩怯生生地说道。
“一个村外人敢在咱们村子里这么嚣张,这也太打我们张家村的脸了,老大你可是村长候选人,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在打你这个未来村长的脸啊。”
“你小子,怪不得我待见你呢,说话老是这么好听。”
古铜色皮肤少年一脸得意地摸了摸说话那人的脑袋,大笑着说道。
他叫张月庭,天庭的庭。
张家村这一代十七个村长候选人当中,他排在第十六位。
这是个从小就励志要当村长的男人。
虽然嚣张的结果是被前面那几个哥哥姐姐按起来锤,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梦想。
“嘿嘿,老大过奖。”
被张月庭摸头,那说话的人一脸的腼腆。
“不过,老大,咱们正面打不过可以从侧面试试看啊。”
旋即,被摸头以后,心情舒畅的男孩立马脱口而出。
“侧面?你是想让小爷搞阴招?”
张月庭皱皱眉,一脸的不善。
那小弟连忙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是谋略,是计策,我从六羊爷从外面带来的话本上看到的,想要以弱胜强,都得这么搞。”
“你是说小爷很弱?”
“老大只是还没成长起来。”那小弟讪讪一笑。“要是老大长大了,肯定能按着下面那货锤,但是,现在吧,要想给这货一个教训,咱们就得用计谋,用策略。”
“刚才不还是谋略和计策吗?咋就成了计谋和策略啦?”
张月庭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你小子,该不会是在哄小爷玩呢吧。”
“老大……”
小弟委屈地看着他。
“行了,小爷知道,你是这群人里对爷最忠心的那个。”
张月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一脸阴沉的脸上霎时间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