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的翅膀掠过水面,其上浅缓涟漪,其之下的深潭惊涛骇浪。
良久。
墓幺幺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至今为止,牧画扇屈指可数不曾悔恨的事情里,如今多了一条。”
她朝前躬身,半屈下身子,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为恭敬的恭礼。
“晚辈牧画扇,能有机会崇拜长流云前辈,三生有幸。”
他笑声更加舒畅豪放,伸手要将她扶起,奈何只不过是虚影一片,只能等着她直起身来。
“然而牧画扇已经死透了。”
墓幺幺依然没有直起身来,她的背依然大幅度的弯着,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隆国霸相府贵子墓幺幺,能有机会遇见空梦尊者长流云,三生有幸。”
“可惜……这个人世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长流云微滞,似有疑『惑』。
墓幺幺缓缓直起身来,视线平平地望着长流云,翠绿的眸子里,是一片平寂的荒原。
“长流云前辈的没错也有错。这人世从来需要的,不是可以撕破永夜的破晓,也不缺少长流云前辈这样的英雄,更不会在乎有没有死上一个叫牧画扇的可悲之人。”
“这人世需要的,从来也永远不会不是光明。因为光明只会让他们看清鲜血淋漓的真相,看清道貌岸然之下的肮脏,看清自己不顾一切追求的白日梦有多么的荒唐。”
她虚张开手指,一道道生灭力从她手心里蔓延而出,蓬勃鲜亮地映衬着长流云错愕的表情,她愈加放肆张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