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的急事办得好快呀。”那叫方童的沙弥对墓幺幺很是好奇,端起一碗东西很乖巧地递给她,“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肚子还痛呀?我肚子痛的时候,师父就会给我熬这个汤,你也喝点吧!别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很正常的!”
“咳。”墓幺幺坐在草垫子上,笑容挤得真实从容,“谢谢。”
“方童,不是让你退下吗。”十一难慢悠悠地开口道,那方童吐了吐舌头,关门前还虫墓幺幺指了指碗,调皮可爱的很。
“施主是有心急吧。”十一难问道。
墓幺幺放下碗,点零头:“大师慧眼神通,故又折返,想请大师解『惑』。”
“施主。”十一难长长吐了一口气来。“为道业者,自有责为众生解『惑』,渡苍生得大善。但实不相瞒,拙僧有两种人,绝不去渡。”
“大师请。”
“疏红苑之人。”十一难悠悠睁开了眼睛,这时墓幺幺才仔细看清楚,他的右眼是一个黑『色』的窟窿,干瘪深陷,没有眼球。而剩余的左眼,灰黄浑浊,堪得渗人。
墓幺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脖颈上的疏红苑徽章,但是面『色』也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微微一笑,“大师是否前后矛盾了,疏红苑之人就不是众生了?”
“当然是。”十一难淡道,“拙僧也不过是一俗人,能力自有边界。能渡众生下人,那是佛。”
他依然面无表情:“更何况你疏红苑不用渡,已皆在阿鼻地狱。”
闻言,她稍稍叹了口气。“是这样啊。”眼波一转,言语不紧不慢,反而像是颇为放松了。“仰慕十一难大法师当年佛辩风光,却不曾想,转过头来真遇见了,反而有些失望了。”
她此时仿佛撕下了虚伪的面具,言语也尖酸了不少,“大师身在佛门,但心入世入的透彻浑浊。到底,不就是看不惯我疏红苑行事吗?何必还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呢?大师比那外头满口仁义道德的老秃驴们,稍微厉害一点的是……”
她掏出一块艳红『色』的布在手里慢悠悠地『揉』搓着,“你比他们胆子肥多了。上一个在我面前骂我疏红苑的太瘦,也不知我那养着的几条野狗可曾吃饱了。”
十一难依然无动于衷,淡淡地道:“施主以为拙僧在讽刺你疏红苑杀人无数,杀孽无尽?”
墓幺幺挑眉。
“不。”他摇了摇头,“若杀孽为罪恶,那佛昙之下罗汉长生是如何成圣?拙僧自己也杀孽无数,哪里有资格嘲笑你疏红苑?拙僧所谓疏红苑之人已在地狱,只是陈述,而不是谩骂,更非诅咒。”
十一难抬起了头,看着她:“你疏红苑之首汪若戟,多年之前就已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在他麾下,你疏红苑之人各个都是他的鬼阎罗。这,是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拙僧能力微,无力回。”
“哦?”她着实感到有趣,良久微笑望他道。“十一难大法师的名头真是名至实归。那另外一种人呢?”
“另外一种人,为施主自身着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须眉轻轻颤着,视线却落在了她的手上,“所以,这位施主,既拙僧已无法为你解『惑』,茶也凉透,还未黑,这夜昙郡比不得隆大都。要走,还是趁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