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要带她走的人,也并不是想要她活着。
仿佛突然想清楚什么事情一样,墓幺幺笑出了声,像许多年前那样朝那只手伸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的那双眸像是沐在浅雪下没有响芯的琉璃风铃,光澜万千万物皆明,可只有入骨的北风彻骨寒。
啪地一下——
墓幺幺打开了兮风的手。
多年前,牧画扇攥过兮风的手,跟他走,一路走入黄泉也没有回头。
“休想。”她吐出两个字来。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来救我。
我就是沉入这无边夜昙,也不要你来带我走。
空芯的风铃好像响了。
你听。
你看那人冲下来的姿态,像不像暴跳如雷,求之而不得?
油尽灯枯的仙妒花在最后一刻萎靡枯朽,墓幺幺嘴角最后一点得逞的笑容断断续续的消失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包围着他们四周的滔天海浪在接触她的一瞬间被剑气撕裂成银白色的碎屑。而她在两个男人的拼斗之中,像是沉睡在了空气之中,她嘴角还在溢出血液,在空中像慢动作一样凝成血珠,她仰头跌入两个男人皆碰不到的深渊——
可一道剑气狂奔而来。
旁边的海浪如巨塔一般碎裂,在最后一瞬间,他们在看铺天盖地的水珠和剑气之中相拥着坠落,像是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的恋人,在所有反光的碎片里,墓幺幺并没有看到此时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像是护住好不容易照进那座庙堂里的微弱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