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眉边,似乎想熨平那些恼人的皱纹。她在笑,可是嘴唇在颤。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总是找不到什么能说。
“幺幺,把箭收回来。”他攥住了她的衣角。
“汪若戟。”她忽然轻轻地喊了他的名字,“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了。”
“嗯?”他简单的一个嗯字,翘起的尾音像是吹开的蒲公英那样温柔。
“你见我时,说若当坏人,定是日见刀悬,夜枕戈眠。孤独终老,死无全尸。当了坏人,活着,活不好,想死也死不了。”
“我这说的没错吧?”他抿了一点唇,“你眼前,便是一个例子。”
“的确。”墓幺幺不否认。“可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不是因为我惧刀戈,怯孤苦,怕活不好死不了。”
“那……”他眉梢一挑。
她平定而久久地注视着他,忽然朝前一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这半生里,汪若戟罕少搂抱过她,与她的亲密举动屈指可数。她甚至更亲近于润明,整日挂在他身上也不嫌腻歪,但反而会被汪若戟刻意的回避过这种亲昵。
但是为数不多的亲近里,墓幺幺记忆中的这个男人虽无魁梧身形,但也身形高挑胸膛宽阔,并不像普通的迂腐读书人或者朝官那样或过瘦弱或过胖钝。但如今抱着他,却像是感觉抱着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裹着的树枝。
他是这么瘦的么。
他是这么干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