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是叫这个名字吗？
她想不起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死人的名字也不重要。
“还好吧。”
罗炎想说他其实还有更难念的名字，三个音节其实是手下留情了。
克丽丝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忽然翘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听说过吗？据说……不虔诚的人死后，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亡灵。”
罗炎：“好像听说过，怎么了？”
其实别说地表，地狱里也是一样。
除了侍奉魔神的神职人员，大多数人类、魔人或者低阶恶魔死后都会损失大部分记忆，然后变成亡灵。
这并不都是因为亡灵法师的施法，而是自冥界陷落的第二纪元以来，这方世界绝大多数生灵的宿命。
简单的理解一下，就是公共厕所被砸了，几个被称为神的强盗将里面的马桶搬回了自己家。
由于他们都不是专门经营厕所的，所以厕所一下子变成了紧缺资源，有的人能坐着拉，有的人只能拉裤裆里。
变成亡灵的就属于后者。
其中有苏珊夫人那种冤死的女巫，也有纯粹因为贫穷没法埋在教堂的苦命人，以及死在了圣光照耀不到的地狱或者迷宫里的倒霉蛋儿。
至于贵族，也许有特殊通道？
地表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地狱确实是这样的，高阶恶魔一般死不了，一不小心死了下辈子也能投胎成高阶恶魔。
罗炎忽然明白这些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差点儿没憋住笑。
敢情原来担心自己其实是什么落魄贵族，死了灵魂直接跑圣西斯那儿告状去，所以打算将自己噶了扔迷宫里。
话说圣西斯有这么闲吗？
居然还管这种事儿？
还是说，冒险者公会有着类似于“红名”的机制。
“后来啊……我才知道，他们其实只是单纯的穷，买不起圣水罢了哈哈。”克丽丝自说自话地讲着，忽然笑出了声来。
“所以啊，没钱真的很可怕呢。”
“确实。”罗炎点点头，认真说道，“这个我深有体会……兜里分币没有的感觉。”
“真的？我看不像哦，你那个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你的肤色……我猜你应该是奥斯帝国的贵族？”
克丽丝咯咯笑着，娇声说道。
“不过亲爱的秦……那什么弟弟，你应该不用担心，你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应该能投胎到好人家里，下辈子记得注意点就是了……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这里是迷宫，搞不好没有下一次了。”
“原来如此……你们盯上的不是魔王的宝藏，而是我？”罗炎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可惜了，原本看在你们帮我重回王座的份上，我还想封你们做镇国大将军来着。”
“克丽丝，你话太多了，我们还是赶紧送这小兄弟上路吧。”
雷克森撇撇嘴，手中的大剑舞了个剑花，却没想到忽然一个失手，那大剑直接飞了出去，与旁边的灰狗擦身而过。
差点儿就成了剑下亡魂，灰狗吓得一身冷汗，狠狠地瞪了雷克森一眼。
“你在搞什么？！”
雷克森也懵了下。
就算他今天确实有点儿虚，也不至于连剑都握不住吧？！
“我不知——”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身体就是一沉，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似的栽倒在了地上。
众人陡然一惊。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邦德。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他拔出一把燧发枪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朝着罗炎抠下了扳机。
“砰——！”
细小的弹丸如雨点喷射！然而挨了一枪的罗炎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石肤护甲！”
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遍了克丽丝的全身，她终于明白那股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她尖叫着喊道。
“这家伙绝不是黑铁！快动手！”
“啊——！”
架起两把斧子的阿姆已经冲了上去，呼啸的斧刃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卷向了罗炎！
然而没有任何意外，这家伙也步了大剑士的后尘，重重地栽倒在地上，被莉莉丝教授的戒指吸的一点儿也不剩。
从进入洞穴开始，罗炎就在背后一点一点儿地偷偷捅刀子了，只是没给他们一口吸光罢了。
“晚了。”
颂唱完祷文的他松开了右手，绿色的立方锥晶体叮当一声掉在了他用鞋跟画出的魔法阵上。
咯吱——
一座深灰色的雕像拔地而起，与之一同站起的还有那歪歪扭扭倒在矿洞角落的骷髅。
它们手握矿镐，空洞的眼神里散发着幽幽寒意。
也许是看出来了什么，原本还算沉着冷静的邦德忽然尖叫一声，扔掉没装完弹的燧发枪转身逃跑。
然而他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围上去的骷髅兵用矿镐剁成了肉酱。
灰狗还想抵抗，但刚架起匕首，就肌无力地瘫软了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骷髅将自己团团围住，被吓得屎尿一地。
“你做了什么？！”阿姆还在挣扎，试图站起。
他是银色弯刀唯一的青铜，然而此刻却被这个自称黑铁的法师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意识到对面的实力远在自己等人之上，克丽丝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你，你是亡灵法师？！”
站在那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五芒星中央，罗炎心满意足地看着信仰值缓缓上涨。
【信仰值+1】
【信仰值+2】
【……】
恐惧的滋味——
真不错啊。
虽然这增长速度比不上魔王学院的毕业典礼，但是几十个点的增幅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对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亡灵法师？”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浑浊的水晶球托在手里，安静地欣赏刻在那几张脸上的绝望，顺便再收割一波信仰。
“叫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