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将五六半往肩上一背,接过信件,借着灯光,一封封的仔细看了起来。
笔迹不同、目的地不同、寄出的地点也不同,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民件,而且盖的“邮资已付”的邮戳。
唐植桐举起信封,对着灯光细细观察,有的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有的信封里面干脆什么都没有。
唐植桐将两种信件分成两摞,然后问道:“孔哥,我可以抄一份吧?”
“可以,但不能带走。”孔一勤回道。
“肯定不能带走,我知道规矩。”唐植桐放下五六半,找来一张纸,一摞一摞的抄写起了信封上的信息。
要说这里面没猫腻,唐植桐是不信的。
跟着自备邮车走过不止一趟,唐植桐从来没在其他车次上发现过这类问题。
即便是有退信,也是贴邮票的那种。
唐植桐不期望能从这几封信上分析出什么,何况这也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
之所以要抄,是想着给郝仁提个醒,毕竟邮编推广是郝仁主导的。
唐植桐担心有人为了考核数据,发虚假信件,提高填写邮编的占比。
接下来的这一路,唐植桐除了休息、站岗,就是抄写信封上的信息。
而孔一勤在唐植桐抄写完后,将信件再按照寄件人地址分拣,进行退信处理。
上午,列车抵达安东站。
“走吧,走吧,别在这耽误工夫了。”孔一勤拿着唐植桐的包裹,亲自把他押送到自备邮车门口,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唐植桐下车。
“谢谢孔哥,那我可真走了?”唐植桐一出邮车,冻了一个拘灵,真特娘的冷啊!
“走吧,注意安全!”孔一勤跟唐植桐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去下邮包。
“组长,这个唐科长什么来头啊?”下完邮包,三人休息的空挡里,有个押运员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礼貌着点没坏处。嘴严一点,路上的事回去别往外传。”孔一勤提点道。
“嗯,嗯,不说,不说。”
话说唐植桐背着五六半和包裹,从员工通道走出车站,短短几步路,已经深切感受到了大东北的冷冽。
好在这种天气行人稀少,唐植桐找个背人的墙角,将包裹扔空间,放下帽耳朵,围上围巾,然后拿出小王同学给自己准备的皮筒子,绑在腿上。
想了一下,唐植桐还是薅出了兔皮。
兔毛朝上,兔皮朝下,一只脚踩在上面,刚贴紧棉鞋,还担心兔皮散开呢,结果冻结实了!
另一只脚下的兔皮直接折不起来,冻得邦邦硬。
此刻也顾不上保持兔皮的完整了,唐植桐戴着手套,用刻刀在兔皮上钻出一排洞,然后用细麻绳穿起来,就跟穿鞋带一样,将兔皮紧紧地固定在棉鞋上。
收起另一张冻硬的兔皮,唐植桐又薅出一张热乎的,如法炮制,将另一只脚也包起来。
最后起身将五六半背在肩上,往大路上走去。
大冬天的,扛个五六半,体验并不好,这时候唐植桐才想起小王同学前天晚上的一句话:有这身衣服,要是再有把小枪就更衬人了。
尽管小王同学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考虑便利性,但便利性是真香啊!
大路上的雪已经被压瓷实,唐植桐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大路边走,大路边的雪还稍微有些软,这种地方不容易打滑。
这种天路边没了等客的板车,偶尔有货车经过,轮胎上也都绑着铁链子,司机开车都得小心翼翼的。
倒是车把式更轻松一些,随着马蹄哒哒,爬犁稳稳的往前,百公里时速不比卡车慢,只不过多喝一肚子西北风罢了。
唐植桐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拦车去林场,而是沿着大路先往东走,找到邮电局,先给小王同学拍了封平安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