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谢谢小姑。”唐植桐起的也很早,上午的火车,必须得早点出发,否则就有可能赶不上。
“哎呀,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正巧也包着呢。”大娘看到水饺,再看看自己包好的,打趣道。
“油渣酸菜馅儿,我也是包的这个馅。那就再包点,让桉子多吃一点。”唐婷看了一眼馅子,笑眯眯的回道,嫂子也是一片好心,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那我就都尝尝。”唐植桐此时也不嫌铺张了,家里有了粮食、有了鱼、肉打底,最近大伯、小姑不再愁眉苦展,确实值得吃一顿水饺。
这一顿,唐植桐吃撑了,说是油渣,其实放了不少荤油,而酸菜又是个能解腻的存在,两者相得益彰,味道很是不赖。
“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吃胃都要炸了。”唐植桐感觉水饺都快顶到嗓子眼了,而唐婷还一个劲的往自己盘子里拨水饺。
“一个大小伙子,才吃两盘就饱了?”唐婷略有不满的回道。
“饱了,真饱了,这水饺个大、馅多,撑肚子。”唐植桐放下筷子,坚决不吃了。
“那就拨拨,一会给桉子带着路上吃。”大娘拿起筷子,将水饺拨开,谨防黏在一起破了皮。
“大娘,我不带,等我到车站都冻成冰疙瘩了。”
“冻了就热热呗,我听你大伯说这一路要走一天呢,时候长,不带饿了咋办?”大娘根本不听唐植桐劝,理所当然道。
“得,那我这回可真是连吃带拿了。”唐植桐再次妥协,带就带吧,下不为例。
但唐植桐很快就破了例。
除了水饺、大麦茶,唐婷还准备的好几个咸鹅蛋、靳玉梅也准备的一兜冻梨、冻柿子。
除此之外,还有两家的粮食、鱼、肉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每家都是一百五。
“大伯、小姑,我开始就说了,玉米、鱼、猪头,我可以收钱,但板油的钱我不要,是孝敬两位的。”唐植桐先将大伯给的那份,抽出来二十,放在桌子上,然后拿着唐婷给的那份,抽了三十,将剩下的塞回去:“小姑,大伯家有四个人赚工资,这钱我就收着。您家只有姑父一份工资,我先拿个零头,剩下的等以后宽裕了,您再给我。”
“哎呀,百十块钱,还穷不到我们,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再往回推我可就生气了。”唐婷板着脸说道。
“桉子,你能想着帮我们弄这么些东西,我跟你小姑就都很知足了,肯定不能短了你的钱。你小姑给你,你就拿着,他家以后真缺了,不是还有我这个当大哥的在身旁吗?”唐文邦又拿起了那二十,一块塞给唐植桐。
一番极限拉扯后,唐植桐还是只收了两百六。
收拾好个人物品,脚上穿着唐旺的乌拉鞋,踏上了归途。
包袱里除了水饺,还有自己的棉鞋和一捆乌拉草,大娘说这鞋子得配着这草用,否则就是光看不中用。
大伯和小姑一直送唐植桐到林场大门口,看着他远去才转身往回走。
下了马车,唐植桐又收拾了一下个人的物品,除了来时的包袱、五六半、弹夹,还用小麻袋装了五十来斤的玉米。
来一趟,空手回去也不合适,拿这一点纯粹是给押运处的同事看。
“吆,唐科长,我还以为你今儿不回呢。”看到唐植桐走过来,孔一勤戴着手套给他拉开门。
在大东北的冬天,有一条众所周知、约定成俗的禁令,不能徒手摸户外任何铁制品,更不能用舌头舔电线杆。
这条禁令适合于绝大多数人,括弧,铁憨憨除外。
一旦黏住可就麻烦了,当热水不好找的时候,为了救急,只能解开裤腰带……
“嗐,路滑嘛,车马慢,好歹算是赶上了。”唐植桐背着包袱,先把麻袋给甩上车,然后才是自己。
“你这可够玄的。”孔一勤在唐植桐上来后,将自备邮车的车门哐啷一声挂上,并在里面上了锁,该上的件已经上完了,就等开车了。
“可不是咋地,要是赶不上,还要再住一星期,方处该算我旷工了。”唐植桐摘下手套、围巾、帽子,掏出烟来给大家散烟。
“嘿,这是搞到粮了?也算没白来。”孔一勤点上烟,看着地上的麻袋,甩上来的时候他可是听见玉米粒的摩擦声了。
“别提了,东边忒特娘的黑,要价太高。这点还是我托人情刷脸买的,一块一一斤,比咱四九城都贵。”唐植桐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