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屠夫约定好了明天来拿猪头,连带着心肝肺的猪下水一套,林瑞骑着自行车去了朱五的院子。
标志性的歪脖子树,最里面的小院子,林瑞敲门进去的时候,是朱五开的门。让林瑞惊讶的是,今天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就连院子里树上放哨的人都没有预留。
“你小子,赶紧过来吧。也不知道总爷是看上你小子哪一点了,已经等你好大一会儿了。”打开门,朱五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林瑞,有些吃味的说着。
说着,便引林瑞进了撒满了碎银一般阳光的院子里,在院子中央的位置,还是那棵老枣树下。放着一张枣红色在他们这个地方极为罕见的矮脚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果脯,坚果之类的,还有花生瓜子,分别用几个描花的青瓷盘子装着。
在桌子的旁边,是一个用一种林瑞看不出材质的绛紫色藤条编造的躺椅上,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人正躺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一个紫砂小嘴儿壶,不时的吸溜上一小口,另一只手,正随着一台放在矮脚桌子上的收音机里播放的戏剧不时的打着拍子。
这年代的收音机就算是大城市,那也是人人羡慕的家用电器,整个林洼大队,林瑞都不曾听闻过谁家里有过收音机。
在躺椅的另外一边,是一个泥煤小炉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烧的是什么薪柴,微红的火焰舔舐着上面坐着的一个紫砂烧水壶底,火光如珀。
催发着紫砂壶里的水轻微的沸腾,便从壶嘴里催发的蒸汽形成一道烟雾,顺着壶嘴扶摇直上。
院中除了此人,林瑞并没有感觉到再有其他人的存在,那此人也只能是那位几天未见的总爷了。
此时的总爷,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一种很会享受的那种富家翁的状态来。
林瑞来到枣树下,一眼就看到总爷那张带着疤痕的标志性的脸孔,连忙拱手问好:“总爷,小子我来晚了,真是抱歉。”
总爷这个时候才略微一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林瑞,又重新躺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到:“小子,这次出了点事,你那两只鸡,没保住,等下让小五作价赔给你。”
总爷话音未落,朱五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钞票,看来是提前准备好了。
林瑞本来还满怀希望的,听到这话,不由的内心里一叹,本以为这位总爷是个人物,应该有门路,没想到还是是受了。
不过,两只鸡而已,这个总爷,看朱五对他言听计从,一副尊敬的样子,朱五已经能把持住黑市了,总爷的地位,岂不是更高?
林瑞可不舍得丢了这条线,林瑞连忙把朱五递过来的钱推回去,洒脱的一笑说到:“总爷,两只鸡而已,小子还是折的起的。本来就是托总爷您办事,要是这两只鸡还算在您头上,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我小子不懂规矩。”
“鸡没了就没了,只要总爷您安全,就是万事大吉。”
总爷听到林瑞的话,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眼睛陡然一亮,林瑞觉得总爷的目光这一瞬间有些刺眼。
正当林瑞因为不适应准备眯下眼睛的时候,那光却又陡然消失了,只听总爷沉声说到:“真不用我赔你鸡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七块钱呐。一个学徒工一个月也就十七块八毛钱。到时候你这是鸡没了,钱也没捞着,回家里不好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