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头脸?到了守山虎的家里,连个皮毛都算不得,他哪里会请我?”
诸葛忆荪听着,南宫员外别号“守山虎”。
“听说今日是南宫家的小孩子定亲的日子,那娃娃不过才三岁,这么早就定下亲事了?也不知道定的是谁家?”
“要不说你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这般不通当今的世情?”姓连的男人说道,“说是定亲,谁还不知道南宫员外的心思?不过是借着攀亲,和州府里的老爷们搭上话罢了,如今咱们州府的别驾大人,娶的不就是南宫员外的姑舅姊妹?说是姑舅姊妹,谁又能寻得请呢?只由着他说嘴罢了,不过说嘴归说嘴,到底是借着这门亲事,和别驾大人成了姻亲,两家又走得近,这不是?东边黄姑岭的山头子,不还是让南宫家占了去?那山头上所产的珍物,不管是跟着南宫家的商队往西凉去,还是往姑苏去,最后不都进了南宫家的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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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说,今日这定亲,也是这般?”年长的一人问道。
“此事除了我,只怕咱们这紫罗巷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那拙荆的姑妈,是咱们宁州、夔州地界上有名的媒婆,南宫员外小儿子的这桩亲事就是她给拉的线,说定的是夔州长史大人家的五女儿,虽然是偏房养的,可咱们南宫员外不挑这些,只看中了夔州长史所管辖的一个山口,若是他们成了亲家,今后过往的商旅、船只、百家、农人,除了要给夔州衙门里交一份子银钱,还有南宫家的好处,听说啊,这南宫家往后不往西凉走商队了,这一番周折,又盗匪猖獗,实在辛苦,等结了这门亲事,再往长史家里多多孝敬孝敬,南宫家就可吃现成的买卖了。”
“现成的买卖?哪里来的现成买卖?”一个年轻的愚人问道。
“瞧你蠢的,这还不懂?”年纪稍长的那人端起一碗酒笑道,“这山口水关,过路的商旅船只有些经不起官府的层层盘剥,有些本钱小的,所幸把货物一撩,当场走的,还有就地卸货,便宜发卖的,你说说,这些货物将来会便宜了谁?西凉的氆氇卖到南虞,价钱翻上五倍不止,如今更省了马帮商队的嚼用,这油水岂不是更大了?还不都让南宫家挣了去?有别驾给他们撑着门面,今后越发连人都买卖了,遑论别的,要不这一份家私是如何挣下的?这守山虎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诸葛忆荪从旁听着,心中想到,“这宁州地界的水,还果真是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