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陈王常偱一边扶着元淮一边说道,“儿臣看您午膳用得不多,可是病后初愈,没有胃口吗?还是膳房做的菜肴寡淡,味道不佳吗?”
“并非菜肴不佳,只是为父喝了几日的苦药汤,肠胃都苦透了,哪来还有什么好胃口?再过几日,把汤药停了,胃口自然就好了。”元淮说道。
“都是儿臣疏忽,看父皇如此,恨不得替父皇分担苦痛,心里也好过些。”常偱说道。
“难为你这片孝心,看你这几年越发做事沉稳,很好,有你在侧,为父也可老怀安慰了。”元淮试探着说道。
“父皇正当盛年,何必言老?只是偶感时气,加之前些日子太过操劳,才会如此,”常偱说道,“父皇既然胃口不好,儿臣府上侧妃新做了山楂糕,儿臣吃着甚好,既然父皇胃口不佳,儿臣等午后亲自送来,等父皇午睡后将就着吃上几块,晚膳多用一些,不日龙体便好全了,儿臣与母妃也好安心。”
“也好,朕正想吃点酸甜的东西。”元淮说道,“只是,儿啊,为父如今的心不在这些小事上,你可知为父如今最牵挂的是什么?”
陈王常偱思量了片刻说道,“儿臣愚昧,哪里能知晓父皇的心思一二?如今经手朝政,有几个王叔长辈的协助,尚且觉着吃力,何况平素是父皇一人裁夺这许多事,便知父皇为国为家之操劳,儿臣心思糊涂,窃以为国政无论大小,并未紧急之事,只有东兴战事,吉凶未定,或许会让父皇悬心在此事上。”
“不错,不错。”元淮赞许道,“不亏你这些日子监理朝政,见事也明白,为父牵挂之事,的确在此。这东兴国内政之事,为父无心插手干预,只是若番族得权,一定与南虞勾结,只怕南境战事再起,也并非全无可能。”
“父皇所虑极是。”常偱应和道。
“再有,这东兴虽是南境小邦,可地处要塞,也算是占尽了地利,难怪南虞动了搅乱东兴的主意,若是东兴被南虞所扶持的番族王子掌控,到时候不止是东兴,连澎夷也会和南虞勾结在一起,那时候可就大事不妙了。因此,此事你要格外留心,与齐老将军、还有令狐尚书多留意此事,此事为干系到我大黎国运与存亡安危,若是前线溃败,中了番族与南虞的伎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若前线缺什么,就让他们着力去补,若是让朕知道他们从中牟利,趁着朕一时不察,苛待了前线的将领士兵,朕事后知晓,顶以通敌叛国的不赦重罪严惩。”
“是,父皇的嘱咐,儿臣谨记在心。”常偱说着,无时无刻不看着元淮的暖帽是否歪了、手炉中是否要添炭、围领是否松了、斗篷是否透风,让元淮和元淮的亲随们都觉着,这陈王果真比往年成熟了许多,仿佛比起政事与权力,这陈王更在乎着父皇的身体,这才是身为一个皇子更难能可贵的。
父子二人正说了,出了后门,在鸣鸾阁与金鸳阁之间的宫道上站了站。
常偱担心地说道,“父皇,此处有风,又背阴,咱们还是略站站就回去了,等父皇龙体大好了,儿臣天天陪父皇来这里逛都使得,只是如今父皇身子还不曾好全,经不起这阴冷处的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