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两个孩子真的很努力呢。”老神甫的声音突然在乌鲁的身后响起,“明年才是考核,他们却提前一年的来这里学习了。”
乌鲁回过头,看到老神甫已经将他要的书放在了柜台上,同时也将目光转向了那两个少年神甫,眼中满是慈爱。
“努力又认真的孩子,真是很让人讨厌不起来啊。”老神甫笑着说道,“看着他们,总是不免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啊……你说是吗?”
曾经的……自己?
乌鲁感到有些恍惚,回忆止不住的涌了上来,他想起了自己也曾在此地奋笔疾书的日子。虽然之后的结果并不好,甚至于昨天的事情几乎让他的心态失衡,但此时的回忆却仍旧如同午后的阳光那般,让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是啊。”乌鲁忍不住向着老神甫露出了笑容,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年轻……就是希望啊。”
“不。”老神甫摇了摇头,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努力拼搏的年轻才是希望,就像是这个……”
老神甫一边说着,一边将《西大教堂年记》推到了乌鲁的面前。
“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对西大的历史感兴趣了啊。百年前西大教堂的创始人,起源信徒之一的埃里奥大主教能在诸神混战的年代开疆拓土,确立了西大教堂如今的地位,靠的不就是努力拼搏吗……当然,主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老神甫做了个祈祷的手势,“但能够被主选中,又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呢?这么多年来,西大教堂的历任主教大人励精图治,将西大教堂从偏安一隅发展到如今的名副其实,其中的努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只是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历史了。”
老神甫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而后他轻轻的敲了下书的封面,郑重的说道。
“但必须要有人铭记啊,这才是我们的传承,这才是我们的历史。也是我们要教给后人的东西。”说罢,老神甫便笑着拍了拍乌鲁的肩膀,而后慢慢悠悠的向着那两个少年神甫走去,“孩子们,学习得如何了?”
乌鲁看着老神甫的背影,感觉那尘封已久的内心又被触动了,他的眼中闪过希冀,但很快又是黯然。
如果当初,他能留在这里……
“是在怀念吗?”偏偏在此时,白维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怀念什么呢?”
乌鲁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他没有说话,但白维却没有停下。
“你们的《莱茵圣约》里说,莱茵之神将祂的力量和意志分给了四个起源信徒,又由四个起源信徒传播下去,没有错吧?”
“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很想知道,是你这样的家伙继承了祂的意志,还是昨天那些连《莱茵圣约》都背不上来的家伙们继承了祂的意志。”白维慢慢悠悠的说着,“还是,这个在你眼中‘正直’的神甫继承了祂的意志呢?”
乌鲁的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白维在挑起什么危险的话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来找尸块的吗?”
“我是来找答案的,或者说,帮你找答案的。”白维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就不好奇吗?《莱茵圣约》里说的那个,莱茵之神那同力量一起被分给信徒的,到底是什么?”
乌鲁的内心涌上了强烈的不安感,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眼前的《西大教堂年记》,却没有翻开的勇气。
而在这时,他听到了一旁的老神甫压低声音的教训:“怎么又错了?昨天我已经教过你们了吧,正神和邪神确实都可以将力量分给信徒,但两者的区别是很明显的,信徒在接收邪神的力量时,会同时接收到祂那疯狂且负面的思想,这种情况被称之为污染,而正神不一样,正神在给信徒带来力量的同时还会净化信徒的思想……”
说到这,老神甫顿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说道。
“你们这样肯定是考不上的,跟我过来,我给你们补补课,但不要告诉别人啊。”
老神甫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乌鲁在看他,在微微愣神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乌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一刻,乌鲁感觉自己那不安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微笑着朝老神甫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老神甫带着两个少年神甫离开,就像是个为孩子操碎心的老父亲。
这,才是莱茵。
昨天遇到的那些神甫,并不能完全代表莱茵。
只不过是个例罢了。
如果当初,他遇到的神甫不是路吉,而是这位老神甫的话……即便没能考进索姆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了上来,但很快又被他抹消掉了。
“已经拿到你想看的书了。”乌鲁冷冷的对白维说道,“你到底想看什么?”
白维再次感受到了乌鲁内心的情绪变化,但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很乐意的见到这点,以至于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充满了愉悦。
“很好,那么开始工作吧。”白维说道,“先把每一任西大教堂的主教资料摘出来吧。”
乌鲁眉头微皱,虽然这本《西大教堂年记》的书页是可以拆卸的,但他并不知道白维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非要说的话,就是我觉得这帮家伙偷了我的尸块吧。”
在一帮陨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身上找尸块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