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方才吃他们三个一通猛攻,也自心惊肉跳,心知赢不得对方合力,也不愿追他。
策马奔到张角身前,跳下马,虎起脸道:“老道,你这般病体,将养尚且不及,如何竟敢骑马?”
张角听他语气中关怀之意,便似自家子侄一般,心中暖融融的,皱起老脸笑道:“褚燕回来了,带了极重要的情报,老道怕等不得你回来,只好来寻……方才那三个猛将,却是什么人?”
鲁达大嘴一撇,叹气道:“三个要救天下、可惜走错了路的痴人,且不说他,甚么情报,让你连老命也不肯顾。”
张角此刻面色,再无之前上城厮杀时那般光彩,蜡黄寡瘦,身形颤颤巍巍,便如风中将熄未熄的残烛一般。
他自己却浑不在意,望着鲁达说道:“皇甫嵩、朱儁两个,此前于颍川击败了我两个兄弟,如今二人分兵,张梁引军来广宗投我,大约见官兵围困的紧,不敢冲阵,继续向北去往曲阳驻扎,朱儁已带了兵去伐他,张宝则引军依旧在颍川一带盘桓,他是胆大之人,我料他大约欲寻机会攻打洛阳,逼迫朝廷回兵,以解我和张梁之围……但是朱儁在彼,也多半没有机会。”
鲁达点头道:“洒家晓得了,只是他两个如今一北一南,我们兵危将寡,无法兼顾,若是洒家领兵,那便舍远求近,先去曲阳救地公将军,若能得胜,再设法援助人公将军。”
张角微笑道:“他两个都是贫道的骨肉至亲,因此贫道实在难做主张,你这策略极好,便按你自家意愿行事……”
他说到这里,神色庄肃起来,探出胳膊来握鲁达的手,口中道:“鲁达,你是救世神将,以后天下太平四字,望伱多多……”
话未说完,两眼一闭,从马鞍上栽下,鲁达眼疾手快抱住,伸手一探鼻孔,已是气绝。
鲁达长叹一声,流下两行泪来——
他自前世迄今,见过无穷好汉,但心中纯粹,只求天下庶民得享太平的,仅此一人。
周围黄巾见张角坠马,纷纷惊呼,争相围拢来看,鲁达大声道:“天公将军责任已尽,归返黄天,以后诸事,自有洒家承担。”
说罢仰天大哭三声,骂道:“好人偏不长命,恶人富贵绵延,这个鸟世道,原该掀个彻底!”
随即将张角小心负在背上,解下腰间雷公配剑,传令道:“刘石,你持这口剑,骑这匹马,去让所有人都回广宗城会合,洒家先安置了天公将军入棺,然后全军都同我去曲阳,援救地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