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绍微微低着头,眼神克制,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稳而深长。
他并非初入宫廷,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他首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与危险。
周荣宁在皇后娘娘面前,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今儿她更是率先表态:“臣妾的弟弟今朝有幸入宫,承蒙娘娘恩德照拂,臣妾的弟弟才能否极泰来,重回刑部当差,为皇上为朝廷略尽绵力。”
慕容佩缓缓抬眸,很是认真地看了周檀绍一眼,淡淡道:“你能有此番成就,不枉本宫交代太医院细心照料,如今你能安然无恙,亦是太医院上下尽心竭力之果。本宫心中自是倍感欣慰。永安侯府乃是世家名门,你姐姐又是皇上的知心人,往后你们要继续为皇上分忧,为社稷出力。”
“微臣谨遵娘娘教诲,必定不负皇恩。”
沈砚随即淡淡开口:“娘娘,奴才听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见了周大人,方知此言非虚。上次奴才去侯府赠礼,周大人尚显倦容,面色憔悴,而今再见,大人竟是容光焕发,仿佛脱胎换骨,可见身边的人照顾得有多精心了。娶妻娶贤,理应如此。当真是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神情各异。
慕容佩含笑不语,周荣宁端庄温和,唯独顾清欢,她的面容之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僵硬悄然浮现。
谁人不晓她与周檀绍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难道非要挑明了才痛快!
顾清语本欲低眉顺目,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向了顾清欢。
她仍是高傲的。
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让她即便内心微澜,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周檀绍眸光锐利,瞬间洞悉了沈砚言语间暗藏的挑衅之意,随即开口道:“承蒙沈公公有心惦记,然侯府琐事繁多,怎敢劳您大驾费心?”
沈砚笑了笑,回答得滴水不漏:“奴才不过是秉承皇后娘娘的慈爱之心,宁嫔娘娘深受娘娘宠爱,奴才自当与主子同心同德,略尽绵薄之力。”
慕容佩轻蹙秀眉,显然对这场无形的交锋感到不耐,随即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
周荣宁也是浅浅一笑:“娘娘对臣妾的关怀备至,臣妾心中感激,唯有更加勤勉,以不负娘娘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