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见她语气笃定,眼神有光,只道:“承你吉言,若天命所归,诞下龙子,我在宫中这几年也算得偿所愿,未曾虚度。”
顾清语可以想见,沈砚在宫中诸多不宜,然而,如今他已是御前的红人了,更是皇后娘娘最倚重的亲信,权势已是往昔可比。
“我盘下的那间铺子,多谢您暗中帮忙。那么低的价格,整条街都是没有过的。”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沈砚再次看向她明澈的眼睛,然而,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往下滑落,心绪复杂,眼神中多了几分心疼,几分阴郁。
顾清语也察觉到了他过于凝重的目光,眸光微敛,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随即,她轻抬素手,自然而然地整理着衣襟与领口。
一抹尴尬悄然爬上她的脸颊,但很快又以笑容将其掩饰。
沈砚语带关切道:“周檀绍待你如何?我听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只是没想到私底下……也有狠毒的一面。奇怪,明明是好出身的公子哥儿,怎么学不会怜香惜玉呢?”
顾清语微微一笑,半开玩笑道:“我并非二爷心仪之人,二爷也不是我的惜花人。虽说是夫妻,但终究不是良配。”
沈砚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莫非,你心中已生去意?你想离开侯府了?”
顾清语轻咬下唇,稍有犹豫,本想遮掩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转念一想,她何必扯谎骗他,于是实话实说道:“当初嫁入侯府,并非我所愿,如今周檀绍的身子好了,人人都夸我是侯府的福星,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这都是托了您的福。我与周檀绍,虽名为夫妻,实则心隔万里,同床异梦。他想要的,不是我,而我想要,只是一方安宁罢了。”
沈砚听了这话,眉宇间掠过一抹深思:“你既入了局,总要下完这盘棋才行。”
“可是……周檀绍不是世子,将来也不能继承爵位。”
顾清语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以周檀绍的才干和能力,怕是撑不起永安侯府的将来,而且,那袭爵之位,还需圣上的一纸恩旨,方能尘埃落定。”
顾清语蹙眉担忧道:“周檀绍和兄长感情甚深,若是因为袭爵之事,心生嫌隙,乃至反目相向,岂不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沈砚闻言,深深看着她:“一个不中用的人,势必要被人取代的。周檀纹太过平庸,而周檀绍又太过出色,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在这无情的天平上,亦难逃被反复衡量、挑剔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