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床榻之上,目光平静如水,直视着面前那张因怒意而扭曲的脸庞,淡淡道:“若不能和离,二爷可以给我一纸休书,我皆能坦然受之。”
周檀绍闻言,缓缓挑起眉梢,眼中原本炽烈的怒火,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霜所覆,凝结成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语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心,在这一刻,仿佛被千万根细丝轻轻缠绕,疼又不疼,极其难受。
良久的静默如夜色般沉重,周檀绍终是未发一语,转身离开。
他没有出府,只是去了书房,还让下人们把他日常所用的东西都一并搬了过去。
顾清语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双眸失去了方才倔强的光芒,只剩下淡淡的哀愁与释然交织。
小翠匆匆而至,关切询问。
顾清语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我与二爷,怕是缘尽于此了……”
小翠慌了神,忙安抚她道:“姑娘别灰心,二爷性情中人,只是一时发脾气,过阵子就好了。”
顾清语无奈摇头:“保不齐,明儿一早,咱们就能看见一纸休书了。”
然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周檀绍次日一早就出府办事了,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更没有提及昨晚的争执,更没有向长辈们告状。
一切归于平静,如春水无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清语的心境异常沉静,她将积攒的银两细细盘算,换成整数的银票,然后锁在了医馆的后堂账房。
小翠立于一旁,目睹此景,莫名悲伤道:“姑娘为了二爷劳心劳力,二爷病重之时,姑娘衣不解带,日夜守护,二爷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您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