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旁心忽上忽下察言观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三宝给弄懵了,回头看着还下令等着的侍卫,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挥了挥手。
侍卫们满腹迟疑,有种被戏耍的无奈,却什么也不敢表露,快速退了出去。
三宝收回视线,看着面前如同老友重逢一般的二人,心情复杂又无奈。
此时他才意识到谢君墨让他把人带来,压根不是要处决他。
也是。
自己是从小侍奉新帝的,新帝的性子就不是弑杀的。
他怎么就会那么想?
只是,既然不是处决,那又是为何?
“长这么大了,一晃,这么大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每天都偷偷爬到墙头听我唱戏,有时候还会哼唱两句…还有,我住的屋子外总是多出一些吃的,我猜是你送的吧?”
朱三混沌的脑海里,也浮现出更多过往的事情。
谢君墨点头,“那时候,我和阿娘住在冷宫,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你每天夜深人静唱戏,阿娘说,你是个可怜人,她总会让我偷偷把吃食送过去…”
想起早逝的母妃,谢君墨眼底一瞬间泪光闪烁,却被他很快压制下去。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喜欢缠着母妃哭鼻子的孩子了,他长大了,还成了帝王,只可惜,母妃永远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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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顿时又想起母妃的坟包还孤零零的在相国寺后山,他,已经许久没去看过母妃了。
“原来,原来是你母妃,母妃…你,你是在冷宫长大的?!“朱三不知想到什么,情绪突然又亢奋起来,看向谢君墨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慈爱和审视。
谢君墨何等聪明,很快便明白他想歪了,正要解释,就听到朱三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神情也有些痛苦癫狂,“不,不可能,死了,都死了,那个,那个人把她们,还有孩子,都丢进火里,活活,活活烧死了…我,是我,是我害了她们…她们都是些可怜的女人,是我,是我为了报复他,害了她们,我不是人,呜呜呜,我不是人,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呜呜呜…”
朱三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整个人都像是陷入恐怖的梦魇里,浑身抽搐,哭泣不止。
看他这般模样,谢君墨除了唏嘘,也不知该作何?
只是他想询问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只能让三宝安排人,把他送回去,又交待,“吩咐冷宫的人,好好照看着,再让御医去给他看看…”
“是。”
三宝一一应下,出去喊了几个小太监,把人一起送出去,随之,才又回到谢君墨面前。
看谢君墨脸色不佳,三宝在心里小心揣摩,小心翼翼凑过去,借着给谢君墨添茶水,问道,“陛下,您,您怎么突然…”
“他是个可怜人,他不是自愿卖身戏班子的,后来遇到了携手一生的女子,原本打算等进宫献艺,得了赏钱,便给自己赎身,迎娶心爱的女子,可没想到一朝梦碎,因为戏唱的好,反而成了困他一生的催命符。”
说着,谢君墨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声,目光陡然变得嘲讽起来,啧啧,“我那个父皇,害人不浅…”
“先皇,先皇行事确实…”
三宝看谢君墨看向自己,知道自己不搭话是不成了,随之绞尽脑汁小心翼翼附和。
谢君墨却只是嗤笑一声,“偏颇?那可真是够偏颇的,信任沈阔那样的人,纵容他靠下毒取胜,后宫佳丽三千,仍旧不满足,还要强留一个男人,强留不说,还把人家未婚妻强行纳入宫里,让人看着他强行占有人家未婚妻,还美其名曰,他们夫妻可以一起伺候他,逼的人家未婚妻当场咬舌自尽,而他却给人冠上秽乱宫闱的罪名,把一个男子强行送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