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颈上的牙印

他其实很想回答,那可能不是胎记,而是牙印,是被咬的很深很深的牙印。

话语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嘴里滋味难言。

如此看来,欧阳戎当初的猜测没错,哑女绣娘和三慧院内化名赵氏照顾他起居的义工,是同一个人,而欧阳戎隐隐约约记得的“梦中欺人”之事,很可能也真实发生过的,就发生在脚下这座斋院里。

情绪难以平复。

俄顷,芸娘抱着一口沾满井水的剑匣返回。

欧阳戎心事重重的告别,低头接过剑匣,一头钻进了门外漆黑如墨的夜风中。

阿青、芸娘默默目送。

……

翌日,上午。

江州别驾与江州长史下来巡察诸县的车队,抵达了龙城县。

刁县令等一众龙城县衙官员,亲自出城十里迎接。

欧阳戎的身影,如期出现在车队之中,他与离大郎、谢令姜一齐下车,面色如常的应对龙城官吏的接风午宴,像是刚刚回来一样。

宴后,从刁县令那儿得知,正有几位浔阳城来的女官在市井查案。

离大郎、欧阳戎脸上表露出兴趣,下午被刁县令带过去瞧了瞧。

见到几位查案女官后,欧阳戎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下容真在哪。

有女官答说,女史大人昨夜外出了一趟,今早匆匆回返,似乎心情不好,上午独自返回了浔阳城,没有等众人。

欧阳戎不动声色的点头。

第二日一早,结束了龙城的视察,这趟巡察也算是落下帷幕。

众人当即乘船,返回浔阳城。

船只在当日下午抵达了浔阳渡,欧阳戎本以为容真会前来“迎接”,毕竟有监察之责,此前浔阳王府的人进出城,她也管的很严。

可没想到,压根就没人来,不见某位冰冷冷宫装少女的身影,仅有江州大堂的官吏接风洗尘。

看来龙城那些查案女官们说的没错,容真的心情,看样子确实很差,也不知她正在忙活、思索什么重要事,连欧阳戎、离大郎这边都懒得理会,吝啬精力。

想到这儿,欧阳戎不禁小小心虚了下,瞥了眼后方行李中某只战果累累的剑匣。

少顷,表情继续状若无事。

欧阳戎回到江州大堂,逛了一圈。

离开的这些日子,浔阳城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一切如旧。

江州大堂眼下正在筹备的重要之事,是后日迎接秦竞溱的宴会。

有扬州使者提前赶来传信,那位陛下钦点的江南道行军大总管,后日上午抵达浔阳城。

风尘仆仆归来的欧阳戎,召来六郎问了下,发现没什么重要事做,于是跑去浔阳王府报了个平安……

傍晚时分,欧阳戎结束诸事,施施然回到槐叶巷宅邸。

欧阳戎和兴高采烈的甄淑媛寒暄了下,带了些刁县令、善导大师等人转送的特产给她,少顷,他找了个由头,说回屋休息。

刚回到饮冰斋,欧阳戎就转头遣退了叶薇睐等丫鬟。

他把琴状剑匣放在书桌上,仰靠坐在椅子上,安静望着前方空旷的书房,

心中默默复盘了一遍,喃喃自语:

“能和雪中烛站那么近,她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越女,难道是女君殿的一位称号女君不成,这地位可不输首席大女君雪中烛和传说中的越初子多少……

“且不提当初在大孤山那次,她因何原因不见一面、隐姓离开,是不是宗门清规戒律……只说这这一回,我不仅截胡了老铸剑师的鼎剑,还与她大师姐交手,不小心缴了此女佩剑,狠狠得罪了波人……怎么感觉我和云梦剑泽越来越不对付了。

“她师姐们知道我吗,应该知道,但是鼎剑和执剑人的身份肯定不知晓,若是让她们知晓我这身份,雪中烛估计得得一掌拍死我。万一的万一,真有那一天,也不知道绣娘的面子管不管用,算了,欧阳良翰,你别拖累人家就行……还指望让人家两难,帮你说情?”

欧阳戎狠狠揉了把脸。

“不行,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情,不能甩锅云梦剑泽了,就算不提绣娘,这么做,也有些不道义,以前不熟倒是可以随口瞎掰。

“至于类似那夜的正面冲突,能避免就避免……欸,一笔糊涂账。”

某人叹气,又寻思了下,点头自语:

“不过说起来,这云梦剑泽,除了绣娘的人情,我也不欠她们什么,这次还被那娘们剑气重伤,她师姐咋咋呼呼过来,那架势要把我大卸八块,不还手不行,缴了她剑也实属意外……就当是一过抵一过,互不相欠了吧……”

少顷,无奈摇摇头,他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到了书桌上摆放的剑匣上。

欧阳戎转而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包袱,闭门清点起这趟龙城之行的一些收获,包括……小仓鼠鼎剑爆出的装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