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大堂。
一首《记承天寺夜游》的问世,使得元怀民稀里糊涂的成为一众官吏的焦点。
容真归还了元怀民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后,带领一众女官出门离开。
气氛不复此前那般凝重。
诗词文章之事,容真其实也不太精通,她眼睛只盯着文气。
正堂内,欧阳戎站起身,没有和同僚一起去祝贺赞扬元怀民,默默走出门,送容真离开。
冰冷冷宫装少女俏脸板起。
来到江州大堂门口,准备分开之际,容真驻足。
她回首,一板一眼的告诫:
“什么亦未寝,晚上睡不着,就在屋里练气修行,不要和元怀民他们鬼混在一起。
“若没记错,你还是下品炼气修为,若不想再发生那日在黄萱家院的遭遇,就要抓紧提升实力,趁着现在江州司马任上是闲赋挂职。
“这一点,本宫也是,与你共勉。”
话语顿了下,似是看到了欧阳戎脸上有些困惑的神色,她一脸认真的继续说:
“本宫意思不是说元司马人品不行,而是因为你与他们的路子不同,他们或许诗词文章做的确实精妙绝伦,说话好听,但是于国无益。
“这一类儒生文人,本宫在洛阳见过,圣人在宫内外眷养了不少,专作浮华瑰丽的文章。
“当然,其中或许有孤傲高洁之辈,元怀民也或许比他们要厉害一些,而且这篇《记承天寺夜游》,不怎么读文章的本宫也觉得好,算妙手偶得,文采飞扬。嗯,相信能讨不少仕女佳人们喜欢……
“但是,欧阳良翰,你我和他们不一样。
“咱们是干实事的,不耍嘴皮子和卖弄笔杆子。
“而且最反面的例子,就是那位蝶恋花主人,诗才与人品一点也不挂钩,净躲在暗处,做无耻之事……
“欧阳良翰,用本宫这趟出宫、江州之行最大的收获感悟来说,这个世道需要有人埋头干实事,而你就是这样的人,本宫认为,世道需要的人。”
说到此处,容真生硬的话语稍微柔了一些,注视着欧阳戎说:
“所以,这次贬官,你失意归失意,大丈夫哪能一直顺风顺水啊,可以容许你稍微失落沮丧,但失落归失落,没必要和元怀民这类标榜高雅孤傲的文士混在一起,就算凑近后,能在他们诗词歌赋里留个名字,但又怎样,一时之小道尔。
“欧阳良翰,折翼渠、双峰尖这样利国利民的水利福报,才是不浪费你才干的正道,切忌切忌。”
欧阳戎听着听着,忍不住多看了眼面前对他有些语重心长的容真,眉头不由扬起了些。
女史大人这是怕他因为看见元怀民一篇“妙手偶得”的精妙文章备受推崇,心生艳羡,偏离了的原先所走道路,所以告诫几句?
“伱发什么呆,听到没有?”
容真皱眉不满问。
“听到了,听到了。”
欧阳戎一本正经的点头,直接来了一波归纳总结:
“早睡早起,不鬼混。话说,正经人谁大半夜不睡觉,写这玩意儿。嗯,大半夜不睡觉的能是正经人吗?”
“知道就好。”
冰冷冷宫装少女轻哼一声,扭头离去。
大门口,欧阳戎目送她与一众拱卫她的女官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女史大人苦口婆心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了。”
轻笑了一下。
他揉了一把脸,转身回返江州大堂。
偏厅内,元怀民看着面前这篇惊艳的小散文,在同僚的一道道祝贺声下,不禁陷入些许苦思。
眼看欧阳戎路过门口,元怀民“嗖”一声,甩开同僚,溜了出来,拉住欧阳戎袖子。
“良翰兄。”
“怎么了?”
“你看到没!他娘的,写这么牛,卧槽,原来这就是我的实力……看来我以前还是太谦虚了。”
欧阳戎微笑,点头认可:
“不愧是在我婶娘面前扬言要作出天下闻名作品的男子,你加油。”
告别元怀民,来到无人处,憋不住的妙思从欧阳戎袖口内跳了出来。
儒服小女冠摊手,小脸莫得感情:
“给钱。这次多亏本仙姑帮你转移文气。”
“谈钱伤感情。”
“别,谈感情伤钱。还是别伤钱了。”
“那欠着,算是借的。”
“你没钱,可以找人骗钱去,把骗来的钱还本仙姑,不就行了?”她囔囔。
欧阳戎低头,手指戳了戳这小法外狂徒嚣张昂起的小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