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骤然停止,老夫人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感觉,仿佛戴在身上的千斤枷锁一下被去掉了。
那只铜锅被她攥在手上,里头还有余下的一点药膏。
“还得是幺儿,这东西好使。”她哑着嗓子,声音倦怠而慵懒。
“这是你儿……”青连刚想说出杏子,被杏子拉了一把。
“母亲,杏子在宫里也见过不少奇怪病症,不如母亲让她瞧瞧?”
杏子从进屋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站在一旁。
她打定主意,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步,让她做她才做,不强求。
老夫人反常地默默同意了,指指自己一条腿,青连把腿抬起来放床上,有些惊慌地问,“母亲,这条腿一点知觉也没?”
“木僵僵的。”薛母说,杏子上前,用拳头上下捶打几下,“有感觉吗?”
老夫人不说话,她拔出发间金钗,刺了婆母的腿,逐渐加重力量,眼见钗头刺入皮肉,老夫人不吱声,眼里一点点浮现惊恐。
“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看着围在身边的两个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双昏花的老眼四处打量,一眼瞧见不知何时摸进屋里,靠墙站着的薛钟。
“你!你这个害人精,这是怎么回事?你故意害我!把他给我捆起来!”
青云皱着眉,走到薛钟面前,薛钟眼珠子整个都是红的,“叔叔,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老夫人明明已经好了,怎么偏最后一次出了事?”
“先委屈你片刻。”青云低声说,“来人,把薛钟给我捆上。”
薛钟“扑通”跪下来,爬到老夫人床前,“老祖宗,钟儿一直真心想给您老治好腿呀。”
“钟儿对您的心,天地可见,钟儿一直都是嘴巴严,腿又勤。”
老夫人恶狠狠看着薛钟,听出话里的威胁,更生气了。
她咬牙切齿问,“嘴不严,能说出老身什么不是来?”
“让他出去,没的叫我恶心。”
青云悠悠叹口气,去拉薛钟,薛钟挣扎着,“叔叔救我。婶娘救我!”
他突然向杏子那边爬。
“是婶娘教的针法,她定然知道扎错了应该怎么挽回,老夫人,婶娘技术高超,定然可以回天,叫她为您行针试试呀。”
“!!!”
在震耳的号哭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杏子身上。
青云满眼忧虑,青连全是疑问。
杏子看了薛钟一眼,对方不敢抬头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