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喊时,里面还有几点灯光,她一喊,好像是触碰了开关。夏晓珊彷佛听到一声清脆的开关声,塔里面的灯光熄灭了。
本来塔门前还有几名游客,他们看到灯灭以后,都摇着头走开了。其中,一位游客懊丧地说:“明早就走了,看样子登塔要下一次来西京了。唉,下一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花熇嫣站在石碑旁,叫晓珊快走吧。
夏晓珊不舍弃,她高声喊着:“开门,开门,我要登塔。”她使劲拍打木门,大声喊叫,而里面始终没有应答。
花熇嫣劝她:“走吧,快十点了,守塔的下班了。明天再来,明天又不是不开了。”
忽然一阵莫名的委屈,从夏晓珊心底涌上来:“我不,我偏要进塔。明天?谁知道明天会刮风还是会下雨。”
她指着紧闭的塔门,开始数落起来:“塔里面的和尚沙弥、妖魔鬼怪,你们听着。我就是一个小女子。凭着苦读,考上了上京大学。只不过多读了几年书,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衣食住行都没有着落。你们不该这么折磨我。让我千里迢迢,从上京跑到西京,找什么慈恩塔。你们知不知道,一路上我差点出车祸死掉。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这座破塔了,你们却关了门,不让我进。我有什么错,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们不能看着我软弱好欺负,就把我踩在脚底下,摩擦个没完没了!”
“晓珊,消消气,这塔怎么惹你了?”
“熇嫣,你还记得书桌上的水写字吗?”
“记不得了,在哪里写的,是什么字?”
“哎呀,我的花大王,就在宿舍客厅书桌上,你的那部《瑜伽师地论》旁边,想起来了没?”
花熇嫣想不起来,懵懂地看着晓珊。
晓珊急了:“我不是说过我梦见一个和尚吗?这事有印象不?”她看着熇嫣点头后,继续说:“就是那个和尚,在书桌上蘸着水,写了三个字——慈恩塔。”
“啊——想起来了。那三个字写的不错,比经心塔三个字要高明多了。”
“你可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臭和尚,他一晚上都缠着我,我只要闭眼就梦见他。你猜他要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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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要你嫁给他吧?哈哈哈哈哈,你做了个春——梦!我猜,嗯,他肯定是要你到慈恩塔来看他,不然就缠着你。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别人做梦,梦中行千里;你以梦为马,醒来后,真就驰骋千里,来到西京。”
夏晓珊略带惊奇地口气:“差不多啦。是他要我来找慈恩塔的,不过他要我带一个人来,还不能事先告诉她。”
“你说的是我?”
“额的熇嫣,就是聪明,一猜就中。”
“啊?就为一个子虚乌有的梦,你就拉上我,辛辛苦苦,驱车几千里路,一路上担惊害怕地,跑到西京来。你还事先不告诉我实情?晓珊,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晓珊笑了:“是好姐妹,才要同甘共苦。像旅旅游、逛逛景这种美事,当然要拉上我最好的闺蜜了。”
“你!我是问为什么不事先说明白?你太荒唐了。”
“那,我事先讲明白,你会来吗?”
“不会!我们俩没钱没工作,不能奢望像有钱人那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不结了。我事先跟你说,你根本不会来。可那个半老不老的死和尚,老是在梦里缠着我,我不能不信啊。”
“你实话跟我讲,我给你扎两针,保证你一觉睡到大天亮。如果中了邪祟,我还能为你驱魔捉妖,你怕什么。晓珊,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真生气了。”
花熇嫣一直在想为什么晓珊要到西京散散心,她反复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现在真相大白了,竟然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原因。花熇嫣又好气、又好笑,她想借机敲打一下晓珊。不知何故,这次出来,她总觉着晓珊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是丢掉工作,心情不爽的缘故吧。不过,防微杜渐,先敲敲警钟,让她收敛收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