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焦急起来,过了几分钟,他又打电话,结果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唐吉的心紧缩起来,心里暗暗祈祷,自己的姑娘平安无事。因为他知道,东河煤矿爆炸之后,引发了地震、山体垮塌,而且余震一直不断。唐蓉川亲自去处理矿难,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收不到姑娘的消息,唐吉心情烦闷。恰好小宝过来找他,要回家。唐吉强颜欢笑,拉着孙子的手,上了车,回到了乡村别墅里。
回到家里不久,唐蓉川打过电话来。她被闹事的村民困在平阳了。报警后,警察来到现场,并没有按照唐蓉川的意思办,而是说他们警察只负责维持秩序。只要村民没有暴力行为,他们就不能驱散村民。
警察的处置,导致唐蓉川形同软禁:她相当于被矿工的家属、当地的村民,困在平阳的酒店里。
唐吉要她赶紧满足矿工的要求,把抚恤金给足给够。唐蓉川苦笑着说,他们不只要钱,还要救人,还要追查这次矿难的元凶。她、她的秘书、还有东河矿业的几名高管,被堵在酒店里里,不让出酒店,更别说去筹钱。
唐吉问:“蓉川,先把钱给了,公司也不缺钱。”
“爸,这边的人不要转账,只认现金。两个作业大组,有一百多号人埋在矿洞里,一个人给十万就是一千多万,矿上没有那么多现金。”
唐吉哼了一声:“蓉川,矿上没有,就先从集团总部拿。十万太少了,怪不得人家要围住你们。况且,现在也不是谈赔偿的好时间,你应该组织力量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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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是先行赔付的部分,后面的慢慢谈。我计划是每人赔偿五十万。可是这帮人不让我出去啊,警察又不管,爸,我需要支援。我刚来时的情况是山区的道路,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靠矿上自救。”
唐吉想了想说:“让总部给你们送钱去,你是集团董事长,你愿意调谁去,就赶紧调他们去。”
唐蓉川说:“筹钱的事情好办,钱之外的事情就难办了。爸爸,你想想贞元集团的高管里,有没有老家就是平阳的,平阳的没有,范阳的也行。最好是和当地政府能说上话的。到了紧要关节处,恐怕还需要来自政府的支持。”
唐吉说:“蓉川,你问我这个,相当于问道于盲。我把贞元集团交给你快十年了。十年里,贞元集团的人事我从不过问,我哪里知道谁是平阳的。”
“咱公司里没有,你就想想身边的亲戚朋友,让他们帮忙说说话。哪怕先把我弄出去都行啊。这帮子刁民,不打不闹的,整天缠着我,不让我出楼。我啥事也干不了。”
“只要你没有危险,我就不管了。怎么说呢,这两年国际上搞什么碳中和、碳交易的,煤矿生意不好做,我曾经提醒过你们,要小心煤矿业务。越早剥离越好,你们就是不听。”
“爸,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些刁民烦透了,你还要说风凉话。”
“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哎,你就是大小姐脾气,让我惯坏了…”
“你又来了,不是!爸,我这里的情况你不懂,你再这么说,我挂电话了。”
唐吉忽然灵机一动,对了,他不就是平阳的吗?
“蓉川,我想起一个人来,你认识的,我的私人助理李药师。他就是平阳的。他以前还陪着我去过平阳好几次,和当地的官员都熟悉。”
“原来他是平阳的呀。那你让他赶紧来,和贞元总部的人一起来,带上足够的现金,先把楼外面的这群刁民打发走。我被困在平阳安泰大酒店。”唐蓉川对李药师的印象不好,但是没有别的选择,便要求他赶紧来。
唐蓉川从没经历过被围攻,被软禁的滋味,其实,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不过,她不想让七十多岁的父亲担惊受怕。两位哥哥的悲剧,已经让父亲心脏出了问题。他要是知道宝贝女儿的境况,会急得丢了半条命。
平阳经济落后,全靠矿业支撑着。钻到土里挖矿的矿工们,不是被生活所迫,没有办法,就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狂暴之徒。当他们知道两个大组的矿工被活埋,长期以来积攒在他们心中的不满,就是浸透了汽油的干柴,遇上了一点明火,瞬间爆燃起来。
他们瞪着的不是眼睛,而是喷着火苗的机关枪,好像随时能把唐蓉川扫射个稀巴烂。
唐蓉川吓坏了。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住处是秘密,为何被泄露出去,导致矿工家属围住了酒店。愤怒的人群,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在唐蓉川眼里,她面对的不是来要钱的主儿,而是要把她撕成碎片的狼群。若不是身边有那么多的下属,她顾忌自己的董事长身份,担心被下属笑话,早就会大哭着向村民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