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麒麟台,周重叫停了云月,对着我行礼道:“姑娘自行进去即可。”
我点了点头,面上尚且沉着,心中却满是疑惑,这厮神神秘秘的究竟要干什么?
循着上次的记忆到了大殿里间,但见魏冉正手撑着书案小憩,案上的熏香发散着白色的烟雾,他很喜欢杜若吗,我在心中问询,怎么老是熏这一种香?
“侯爷万安。”我欠身行了个礼。
魏冉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有太多意味不明的神色,失望、气愤、猜疑、纠结,我实在看不明白,心中却隐隐预感不妙,即便他向来对我没有好脸色,却从未用这眼神看过我。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侯爷寻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高压,试探着开口。
又是长久的沉默,他的目光依旧牢牢的摄住我,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这身红绸与狐皮,是上好的材质,你与大王,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忍耐的口吻,将我的心一瞬间提至云端,再狠狠的摔下,我只感觉自己伪装的冷静,彻底四分五裂。
“侯爷何意,齐媛听不明白,我与大王只见过一面,侯爷是知情的。”我手掌紧握,竭力忍耐着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他身形分毫未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这身衣衫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侯爷亲眼看见是大王所赠吗?”我兀自挣扎着,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我切不可先自乱阵脚。
“呵。”他冷嗤一声,使得我心中一惊。
“那日为诱捕田子义出宫,你曾向本侯借了银两,买过些什么东西,莫非连自己也忘了?”他的话如巨雷般炸响在我耳边,我想起阿稷昨夜佩戴的发簪,只觉得自己瞬间如坠冰窖。
我错愕的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向他:“你跟踪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玩火自焚。”他薄唇轻启,眼中的怒意与厌恶昭然若揭。
“侯爷恕罪!”我被他的模样惊吓的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太后本就质疑你与齐国王室串通一气,对你甚是不喜,你却在此时与大王虚与委蛇……”
“并非虚与委蛇,我对阿稷是真心的!我什么都可不求,只盼望侯爷与太后宽恕于我,留我在阿稷身边,哪怕做个婢女也无妨!”我急切的打断他的话,泪流满面的对着他诉说心意,希望他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替我向太后求求情。
他的表情有霎那间的怔愣,随后竟嘲讽的笑了起来。
“真心?一个骗子,能有几分真心?”他憎恨的盯着我,说出的话毫无一丝温度。
“求侯爷明鉴,冒充公主实非我本意,若是知道来日会遇见阿稷的话,我又何尝不想坦坦荡荡的站在他面前,我求求您了,您替我向太后美言几句吧,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我泣不成声的向他哭喊着。
他对我的哭诉岿然不动,只冷着脸憎恶的对我说道:“本侯给你一月的时间,同大王断的干干净净,否则…”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我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还想开口再挽回些什么,却被他抢先一步打断。
“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你有何权力谈情说爱,你所以为的真心,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苦了他!”他缓缓闭上双眼,连余光也不愿再看我,只冰冷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出去!”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麒麟台出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回沁雪院的,我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面对云月与青禾的询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你究竟是怎么了啊。”青禾跪坐在我腿边,眼眶湿润的问道。
我只摇了摇头,说出来有什么用呢,谁也帮不了我,魏冉没有立刻杀了我,或者告知于太后,已经是留了最大的情面,我竟还奢求他能准许我与阿稷的关系,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姑娘,您用点膳吧,都已经一日没吃东西了。”青禾也红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