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正事,“你快去和杨沫同志打个招呼,刚才你看稿子太专注,大家都没注意到你。”
“杨沫同志来了?”刘恒仔细的抹了抹眼角,收敛起脸上的情绪,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哭了这件事还是挺丢人的,“我这就过去。
傅哥今天的事您帮我保密。”
“嗯,你放心,我嘴严。”
等刘恒从办公室出去,傅用霖捧着稿子,坐回自己座位上。
他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一篇稿子,能把刘恒一个男人看的潸然泪下。
他一行行的扫过:
陌生女人住在一个很多住户的四合院里,13岁,北屋搬进一位富有、博学多才的报馆作家,不谙世事的她被他的气质深深吸引。
她的母亲要改嫁去山东,搬走前,她在北屋门前守了一夜,渴望再见他一面,终于等到醉醺醺的任先生,他抱着一位身着旗袍的小姐,在抄手游廊大肆的吻着对方。
岁月荏苒,18岁的她回到京城念大学,又住到了对面的院子,见到她魂牵梦萦的任先生。
这一次,年轻漂亮的她,迅速的吸引了任先生的视线,当然,他已认不出这是那个小学教员寡妇家的小女孩。
在巡警抓捕的学生游行中,他救下她,这一次,他们有了一夜缠绵。
信上写:“我还记得,你睡熟了,我听见你的呼吸,摸到你的身体,感到我自己这么紧挨着你,我幸福得在夜里哭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急着要走,我得到学校里去上课,我穿戴完毕,你把我搂在怀里,神奇的变出一支白玫瑰,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从你书桌供的那只蓝色水晶花瓶里取得。”
两人又一同度过三个销魂的夜晚。
“华北危矣、京城危矣!”
任先生收拾行李逃亡避难,一连几月过去,待他回来,已经忘记那个与他缱绻过的女人,她只是匆匆邂逅的无名女人。
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有了他的儿子,她丢了学业,独自抚养这个孩子,为了给他和他父亲一样优渥的生活,她流转于形形色色、各种年纪的上流人士床帏。
她有机会成为军官太太,但她拒绝了,她拒绝了所有的婚事,好一听到她亲爱的任先生呼唤,就能应召而去。
这个时刻的确来到了,她又在一次舞会与任先生重逢,在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舞厅。
她妩媚娇美,可他一无所知的将她视作新欢。
欢愉过后,当她把旗袍穿好之后,任先生掏出一叠金圆券,塞进她的暖手筒。
“这一瞬间我怎么会没有叫出声来,没有扇你一股嘴巴呢?!”信上的这一行文字愤怒到潦草。
即便如此,女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用花瓶里的白玫瑰提醒着他,暗示着她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