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近意外极了。
文讲所里有几名学员是写儿童文学出名的,像王安忆《谁是未来的中队长》,瞿小伟《小薇薇》.
在今年的5月30日,大会堂举办的“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万人授奖大会”上,王安忆和瞿小伟的这两部作品同获得了“全国第二届少年文艺创作二等奖”。
除了他们俩,还有郭玉道,也是一位擅长写儿童文学的好手。
“你准备写一篇什么稿子?”金近忍不住问,他是江浙人,普通话乡音很重。
至于江弦,已经在脑海里完成了此次合成,和预计结果毫无二致。
精神一振,面带笑意。
“我想写一篇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喜欢看的儿童文学。”
“.”金近听着有些荒谬。
他知道江弦写是一把好手,在他手里可谓是佳作频出。
但他并不是很看好江弦能写好儿童文学,光是他说的这个想法就有些荒怪不经。
“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的差距很大,内容、语言、风格都不同,这中间是有一条分界线的,这条分界线就叫做童趣。”
金近简单的给江弦讲了讲其中的差别,随后劝解道:
“你的作品我基本阅读过,都是深入剖析、挖掘人性复杂和多面性的内容,你在写作时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儿童文学不一定是适合伱的领域。
你也不要将儿童文学想的太简单、想成一件轻松的事,我一直认为儿童文学是一种高级的文体,起码可以和布罗茨基的诗歌相匹敌,是超过其他和散文类的。
身为一名作者,我们本身已经远离了童年,年龄和心理存在落差,在写作时还要求你能重返童年,这个就好像返老还童一样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何体认并能调试缩短这种落差是个大问题。
我倒不担心你的写作能力,我是在想,你的童心所存多少?”
金近说起话来有着骨子里的优雅:安静,温和,从容不迫。
他知道江弦是文讲所的宝贝疙瘩,自然不希望他在不适合他的弯路上浪费时间。
江弦则继续坚持,“金老师,我还是想试试,我已经拟好了一篇稿子。”
此次合成的这本书,江弦听说过,但还一直都未曾认真的读过,所以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给金近讲出个所以然。
闻言,金近无奈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写出来好了。”
他不太善长言谈,内心不免有些焦虑,万一江弦这篇儿童文学写的不行,又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想着想着,又觉得很有趣,若是告诉《儿童文学》的同志们,他和江弦约到了一篇儿童文学的稿子,想必他们也会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这书印的够漂亮吧。”李景峰找来了文讲所,把一本厚厚的崭新新书拿到江弦面前。
《米》终于问世!
黑色的封底,右上角只写了:米,江弦。
封面图案出自张乐平之手,一只老鼠趴在形似半颗大米粒的米缸旁,大口大口的尝着缸里的水。一只金鱼在远处遥遥望着,眼角落下一滴被侵占了家的泪。
这个隐喻就很明显,老鼠就是五龙,侵占了米店,而原本生活在米店里的金鱼,只能无能为力的啜泣。
一翻书页,带着油墨芳香的风扑到脸上,扉页写着这本书的题记。
“他沉沦,他跌倒,你们一再嘲笑。须知,他跌倒在高于你们的上方,他乐极生悲,可他的强光紧接你们的黑暗。——尼采”
简单的翻看过,江弦一脸满足的把书合上,“印的真好!”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人文社。”李景峰带着一丝丝的骄傲的笑容。
江弦咧着一排白牙,点头表示赞同,“人文社制书质量这么高,能不能多送我几本?”
闻言,李景峰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你要那么多干嘛?”
“我这个人朋友多,总得送出去几本。”
“自己的书都舍不得花钱买?”李景峰啐了一口,“就再给你两本,可别再问我要了,你这真是让我犯错误了。”
他回到虎坊路15号比较晚,朱琳趴在桌上继续复习业余培训班的考试,看见江弦手里的《米》一阵惊喜,“这本书这么快就出版了?”
“我和人文社都是老朋友了,我的作品帮我弄得更紧一些。”
朱琳葱白的手指,摩挲过一页页的纸张,“张乐平先生画的可真不错。”
“写的呢,写的就一般了?”江弦在她身旁拎把椅子坐下。
“小江同志,你真是个小孩儿。”
朱琳“扑哧”笑了,一双杏眸柔情似水,“你写的也很好,行了吧。”
把书摆在了张桌子上面,江弦琢磨着应该弄点儿家具,弄个书架、再弄张沙发、再换张床。
这会儿的家具流行自己打,找门路买木板请人来做,即便是沙发,也是自己买弹簧、棕垫自己打出来,不过弹簧的质量不稳定,过不了多久,沙发就七拱八翘高低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