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和厂长缪文民握上了手,他能清晰的察觉到,缪文民此刻满手心都是汗水。
缪文民是真急了,急的火烧眉毛,女工们不干了,那这性质可就是工人()工。
他们这样的重点单位,绝不能闹出这样的事情。
“你放心,缪厂长,我既然来了,就是解决问题来的。”江弦拍拍他的手,宽慰的说了一句。
缪文民这才松开手,呼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坐着车子来到西直门南边一点的新华印刷厂。
与江弦同行的,还有张守仁和靳少先,以及几个《十月》的编辑。
靳少先安慰着缪文民,“放心吧缪厂长,我们这个江弦,号称三寸不烂之舌,他可是连中作协dang组书记冯沐都能说服的人物。”
缪文民也是从事文化工作,自然知道冯沐,闻言心中宽慰不少。
几人一同进去,缪文民先是介绍了下身份。
“同志们,这位就是江弦同志。”
“江弦?”
瞥着江弦的身影,一群负责排版的女工立马把他给围了。
她们言辞激烈的质问:
“你就是江弦?”
“靳开来有什么错?”
“对,靳开来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给靳开来立功!”
江弦也是哭笑不得。
些微头痛的同时,心中却也有欣慰,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花环》这篇确实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共鸣。
他给女工们解释道:“靳开来是虚构的人物,文艺创作与现实生活还是有差距的。”
然而这单薄的说辞仍旧不能让女工们满意。
女工们咋咋呼呼的,你一言我一语,强烈要求江弦给靳开来改写一个结局。
“就算是牺牲了,至少也该给靳开来评一个一等功!”
“对,评个一等功!”
江弦竭尽全力的跟女工们解释:
“同志们,要知道,现实生活中的确有靳开来这样的人,也会发生一些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
角色的设定,除了要形成人物与人物之间鲜明对比外,还有一个更大方面的体现,就是与现实社会联系。
阳光下总会有阴影,是要反映的一个最基本的现实.”
江弦这一番话下去,有几个女工眼神闪烁,似是被他说动。
但仍有好几名女工不依不饶:
“江弦同志,我们请求你改写靳开来的结局!”
“靳开来应该立一等功。”
“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排版了!”
江弦又张口说了几句,仍旧无法说动女工人们。
最后在缪文民的掩护下才顺利走脱,衣服都差点儿被女工们给撕了。
“同志们真是太热情了”江弦抹了把汗。
靳少先也是心有余悸,“江弦,我宁愿跟着你去说服冯沐同志一百次、一千次,也不愿意来这儿和这些女工们交涉一次。”
他算是感受到了缪文民此前的无奈。
要不是有几台机器挡着,江弦今天恐怕会被这群女工们扒下来层皮。
缪文民苦笑,这事儿闹得,都把作者请过来了也解决不了。
不过江弦的一通话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不依不饶的女工少了很多,就只剩下几个顽固分子。
后面几天,上级部门介入,女工们这才恢复了工作,开始了81年《十月》第4期的第二版印刷。
愈来愈多的读者与《高山下的花环》这篇产生共鸣,与此同时,文化界的声音也从未停止下来过。
《花环》未发表之前,便收获了现代军旅“扛鼎之作”的美誉,以及文学评论家冯沐同志的文学评论文章。
发表以后,先是远在上海的《文汇报》,发表了一篇由张守仁撰写的《高山下的花环》审读报告。
他认为《高山下的花环》文笔朴实,感情深厚,更难的是,一篇八九万字的中篇,竟然能写活七八个人物。
除去笔墨最重的几人。
像是梁三喜的母亲和妻子,形象写得也是光彩照人,崇高伟大。
在战后,赵蒙生发现梁三喜的母亲竟然就是在解放时帮助抚养过刚出生的他的梁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