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轻轻碰撞,发出叮当脆响,鹿呦吹了吹,又递了一勺过去,“他们说北境派来接他们的船大概明日就到,所以他们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明日?
他松了口气,这些人可终于要走了。
他吃了药,又细细看她眉眼,清软着嗓问:“呦呦吃过晚食了吗?”
鹿呦点头,目光移到他被薄被遮着的背上,声音略紧:“还疼吗?”
泛红的眼周圆润润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眸光微动,在喝药时似不经意地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手背,“还有一些,但也不是很疼。”
鹿呦却顿住了喂药的动作,低下了头,声音微颤:“整整四十鞭……哪里会不疼。”
温热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刚好滑落的一滴泪溅在了他的虎口,他心里酸麻发胀,欢喜也心疼。
“呦呦在担心我?”
少女掀起朦胧的泪眼,瘪着唇看他一眼,轻‘嗯’了声,又很快垂下头,拨开他的手放下。
“你躺好,不许动。”
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最后一点汤药喂他喝尽,才搁下碗,伏在床边轻问:
“除了背上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歇一歇,别忙了。”
鹿呦嗯一声,把戴着玉镯的手伸到他面前,低声问:“这个可以解下来吗?”
眸光倏然一暗,他轻轻搭上她的腕,耷着眼皮,声音低哑不明道:
“为何要解下来?呦呦又觉得不喜欢了吗?”
鹿呦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取不下来……洗澡的时候磕着碰着的,怪不舒服的。”
“哦,”他神色微缓,手指按在一处刻花纹理上,拂了丝灵力进去,手镯顷刻便不见,“这个可以藏起来的,很方便,不用解下来。”
小主,
鹿呦转着手腕看了看,讶道:“原来还能这样。”
他勾了抹笑,点头:“嗯。”
鹿呦也朝他笑了笑,心里却是一叹。
这都套不出话,看来是真取不下来了。
脖子上忽然一沉,少年骨指分明的手搭了上去,指尖摩挲着上面系着的丝带,清浅的眸里罩了一层幽暗,闲聊般地问:
“呦呦为何又把这个戴上了?”
鹿呦哆嗦了下,下意识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微闪,“就是觉得好看嘛,就戴上了。”
云晨看向她微微翘起的小指,眸色愈沉,唇线抿直,手指蜷紧,忽地用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用力往下一按。
打的丝带结被扯开,烛火昏暗,颈上的红色吮痕却分外清晰醒目。
鹿呦猝不及防,待想伸手去遮,却已经来不及。
少年冷峻着眉眼,清晰的下颌紧紧绷着,眼尾一点点浸红,清茶似的瞳孔里倏染上黑色魔气,变得幽沉而危险,声音也冷的没有温度:“谁?”
鹿呦一看到他这样就被吓到,知道他可能又被魔气控制,想掰开他的手先逃了再说,可又顾忌着他手上的伤,不敢太用力。
此刻,她被他勾着脖子离的极近,身子都被迫趴了下来,惴惴不安:“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解释——啊!”
一个翻身,她便被压倒在了床间。
少年双手撑在她两侧,眸光猩红,背上刚刚才长好的血肉又崩裂开来,他也不理,用手微用力地摩挲着她的脖子,后牙槽死死地咬着。
鹿呦怔了一瞬,目光慌乱,想让他起来,可下意识搭在他背上的手却触到一片温热湿濡。
她急了:“你别乱来,你伤还没好呢!”
他将她的手按下,呼出的气息都因为妒火而发颤:“不是说要解释吗?谁?”
鹿呦垂了目光,别开头:“是沈卿尘,他昨晚来找我要天魂凝露,又吸了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