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燹焚袭燃焦骨35

已经习惯对方满口奇怪外号就是不叫名字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指尖刚摸上腰身所系的佩剑,想要逃跑的男人就忙不迭退回到了座位上。

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枪下幽魂。

于是祝影就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酒杯。却是皱了皱眉,又百般不乐意地抿起唇来,将杯中酒水随手泼在了座前的尸体上。

天知道这家伙有没有用过这酒杯,搞不好里面还有唾沫星子…算了。

于是她转而抄起一旁的酒壶,摇晃着感受到里面还沉甸甸的有很多。就满心愉悦地轻笑开来,对着席间众人扬了扬那弯嘴银饰的壶:

“来啊,接着奏乐接着舞啊。这不是我的庆功宴?怎的都不吱声,怕我吃了你们吗?”

银质的酒壶把手在指尖绕着转了几圈,主座上大马金刀倚坐在桌案上的人眯了眯眼,略有几分不悦。

于是曲音再度回荡在这片天地,却与方才的靡靡之音有所不同,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席上众人眼观鼻鼻观口,只是垂下头拿了酒盏饮下,却是如鲠在喉、难以吞咽。

满堂须眉自诩英雄豪气天命不凡,如今却被平日最看不上眼的一介妇人裹挟,指东不敢朝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人这才敛了架势收回目光,仰头抬手倾倒手中酒盏。略混浊的酒水在灯火照耀下映出灿金的颜色,扯成一条细长的水绳。偶尔也会因为吞咽不及溢洒出来,沾湿脖颈处的衣襟。

烈酒入喉如刀割,饮酒之人如常色。

“曲儿弹的不错,赏你了。”

那银质的酒盏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抚琴的女子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没多看那边的少女,祝影垂眸瞥了眼沾湿一片的衣襟,用手扯着抖了抖,这才抬眸环视一圈。

目光所及处无人敢抬眸与之交汇,她又是一声嘲讽的轻嗤,拿起早已倾倒一空的酒盏晃了晃:

“我营庆功宴受袭。突厥刺客贼胆包天,竟是扮作了舞女混入其中,归德中郎将淳获不幸遇刺身亡…大悲。”

她轻叹口气,好像身后的尸体真的死于某个不知名的突厥刺客。若不是这人怀里的枪尖还在往下滴血,这副悲痛的模样当真连众人都要被糊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