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燹焚袭燃焦骨37

“我去取装梅花的瓶子来,你别乱跑。要是遇到刺客,我可赶不及救你。”

“嗯。”祝影捏着手里的梅枝左看右看,指尖凑近了些,想要摸摸上面棉花般绵软可爱的白雪。

就像是小兔子一样。

却是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寒颤,指尖不小心碰掉了雪团的一角。覆雪之下的寒梅不是记忆中的绯色,而是一片浅白。

暖炉、大氅、覆雪的红梅…还有这些事物所牵连起来的一张张熟悉面孔,都随之远去消散掉了。

是了。

当年的红梅早就因为抄家时的恶意纵火烧毁了根基,不出半年就彻底枯死。这个品种她寻遍了王城也没能找到同样的,就只移栽了两棵同种不同色的白梅,勉强修整成了当年的模样。

长廊檐下的长椅茶桌、庭院里的红梅、灌木丛后的那片竹林小天地…她回来后重建的祝府和原貌处处相近,却再无法做到完全相同了。

所以当少年从她卧室拿了梅瓶回来,只看见摆弄秃枝的青年还有脚下的一堆碎雪和满地梅花瓣时,他先是脚步一顿。然后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走过去,抱着梅瓶坐在她身边。

“这又是怎么了?”少年戳了戳她的小臂,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梅花瓣: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白色的花瓣,这红梅今年没开对颜色?大过年开晦气的白色还真是过分,把刀给我,我去砍了它。”

饶是祝影再怎么难过,如此也生不起半点愁绪了,她叹了口气,摁着怀里的长刀免得少年伸手去夺:

“人家本来就是白色的,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移栽过来的…你砍的不是树,可是我白花花的银两。”

“好吧,好吧。”少年放下了梅瓶在地上,起身又走到那棵白梅树面前的,挑了簇梅枝伸手折下。

这次就不再像方才那般小心翼翼拿匕首切割,他直接踮脚折下,任由上面的雪被震碎脱落,然后回来插进了梅瓶。

“这是白梅又如何?想看红梅又不是看不了,直接拿颜色染不就成了?”

少年语气轻松说的倒是轻巧,祝影抱着怀里的长刀,很清楚他说的不止表面含义。

“拿什么染?”

“大红的颜色啊。”少年蓦然笑开,从她怀里抽出佩刀系在腰间,伸手将她也一并拉起,牵着手腕往屋里带去:

“雪下的愈发紧了,早些回屋休息。等到年后开春,就为这寒梅图,点上一片红颜色的花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