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兄弟曾经对我说过,在遇到逆风的时候,林坐馆从来不会去拉拢人,只会对所有人冷眼旁观。
有的时候,林坐馆甚至会假装出逆风场面,只是为了考验别人的反应。
所以你不要说坐馆不重视你,没准坐馆正在静静的观察你。”
万指挥忽然感到后背发凉,这是在恐吓自己吧?
又听到陆君弼继续说:“张家兄弟还说过,那些在逆风时候立场动摇的人,最后大多也没有好结果。”
万指挥问道:“那关于这次兵变奏疏,我仍然按照约定的内容去写?
可是朝中无人,同样的奏疏也未必能发挥出同样的作用了吧?”
陆君弼毫不在意的说:“随你怎么写吧,我相信按照坐馆的行事习惯,在重要的事情上,肯定备有后手。
也就是说,就算你违反了先前约定,坐馆也一定也会有弥补手段。”
“那不能!我岂是背信之人?”万指挥迅速表态说。
跟陆君弼聊的差不多后,万指挥就起身告辞。
但是走到门外上马时,万指挥突然反应过来了。
今天陆君弼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肯定都是林泰来提前教导的!就专等着自己上门后就说!
但是就算自己看出来了,又能怎样?自己有勇气赌林泰来没有任何针对自己的后手吗?
在这种时候,林大官人将扬州水次仓作为基地的用处就突然体现出来了。
林大官人以及相关人员都搬进了水次仓官舍,林氏盐业的东西也都转移到了水次仓里面存放。
而水次仓又是由完全听命于林大官人的苏州卫官军把守的,一般外人根本进不去。
有些人想搞点小动作,发现居然无计可施,只能大骂林泰来像是个躲进龟壳的缩头乌龟。
其实林大官人之所没有任何动静,并不是真当了缩头乌龟,而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扬州了。
大张旗鼓的进了水次仓后,他就从后水门悄悄上船,急急忙忙返回苏州。
只有水次仓把总赵大武仍然打着林字旗号,假装林大官人还在这里。
这次回苏州,林大官人在船上昼夜兼程,短短数日内就抵达苏州城。
林大官人外形辨识度太高,为了不惊动人,便没有穿过城门入城。
只是派了伙计去城里,把惹事闯祸的申二爷喊出到胥门外的更新书院住所。
不等林泰来询问,申用嘉主动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先前定好在桃花坞修园,但那边住了不少有产人家。我便让家人申炳去那边负责收购田宅,整备土地。
当时有个人拿着地契,说要把宅子卖与我们申府,交易完毕后,申炳就去收宅子了。
可是不曾想,那宅子主人说并没有卖出,先前只是家奴偷了地契出去。
后来争执之下,申炳就打死了人。再后来,府衙抓了申炳,并判我们申家仗势欺人,强夺田宅,戕害人命。
狗知府还说纵容家奴犯法,主人同样有罪,也要追究我的罪名。”
林大官人没有问是非对错,也不管到底真是申家交易受骗,还是用手段抢夺别人地产,就先听着。
申二爷继续说:“我当然不服气,就在府衙大闹了一场,把申炳带了回来。
再后来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
李巡抚为了帮我们申家,就指控石知府贪污五千两,引发公愤,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江南巡抚已经不是赵志皋了,新巡抚李涞已经上任了。
林大官人还是觉得这事很奇葩,不是修园子或者出人命奇葩,而是巡抚诬陷知府贪污五千两这个事很奇葩。
但先埋怨几句说:“我走之前嘱咐过你,最近做事务必要小心。
实在没把握,就先把拆迁修园的工程暂停了,怎得你一些儿也没听进去?”
申二爷反问道:“你是不是预料到要出事?故意等着看我笑话?”
林大官人当然不能承认,“我说过来者不善,你不肯听怪得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