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爷叹口气,谁能想到,首辅家修个园子,还能惹出这些破事。
而且他就是想不通,就这么些事,即便被弹劾了,父亲至于请辞并居家闭门么?
他最大的法术就只有一招,那就是召唤父亲。只要父亲还在内阁,总能把大大小小的事压下去。
如今父亲不在内阁,又被“铁面无私”的知府针对,就有点抓瞎了。
林大官人倒是替申首辅辩解说:“京师风云莫测,申相说不定会遇到些什么事情,只能以居家闭门的方式自保。”
申二爷眨了眨眼睛,还是不能理解。
暂时离开内阁中枢,那不是把权力拱手让人么,还怎么自保?
在申二爷认知里,就算被弹劾了,那也应该死死占着内阁位置不走,然后再想法子反击。
就好比他申二爷,无论别人怎么讽刺,也要占着更新社名誉盟主位置不放。
为了不让申二爷继续捅娄子,林大官人不得不多解释几句:
“天子有立皇三子为东宫的心思,如果恰好最近心血来潮,逼着申相为此公开表态呢?
拒绝天子,可能失去君恩;而答应天子,就会自绝于百官。
万一真遇到这种两难情况,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居家闭门不出。跟天子比起来,其他的事情又算什么?”
申用嘉疑惑的说:“难道这是真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大官人答道:“以上都是我的纯猜测,但可以作为例子,说明朝堂问题的复杂性。
所以申相暂离内阁闭门不出,肯定有他的考量和顾虑,没必要抱怨什么。”
申二爷可以抱怨父亲,但林大官人不能抱怨申首辅。
了解完事情前因后果,林大官人就说:“二爷但请回府安坐,外事自有我来解决!”
申用嘉连忙说:“你不要误会,我喊你回来,并不是需要你为我解决麻烦。
而是因为出了这事后,谣言满天飞,一时间人心惶惶,我担心更新社基业不稳,所以喊你回来坐镇。”
林大官人心里想,苏州这基业没有申相大概也崩不了,根子上就不是靠申相起家。
但嘴上只问道:“巡抚指控知府贪污,闹出了大风波,朝廷不好偏听偏信,总该要派人来苏州勘查吧?”
申二爷说:“我收到消息,说朝廷从南京派个风宪官到苏州,勘查知府是否贪污,大约这一两日就能到了。”
林大官人冷笑道:“不用想就知道,勘查结果肯定是石知府没有贪污,李巡抚恶意构陷,并且还疑似是申相指使!”
说完了后,林大官人又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儿,申二爷好奇的问:“你有什么为难之处?”
林大官人回过神来,答道:“我要是拿不定主意,这次做事,要不要把底线放低点。”
申二爷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还有底线?”
林泰来继续说:“首先我觉得,这次李巡抚和石知府的事情,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
恶劣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想对付申相,而是说他们的手段太下三滥。
其一,政见不同,不从政见去解决,只是为了整人而整人,甚至不惜靠捏造进行攻讦。
其二,跑到别人的老家去搞别人的傻儿子,这是不是有些坏了规矩?
其三,他们居然敢在苏州大摇大摆的这样使用拙劣把戏,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这次我们不杀一儆百,以后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来苏州搞事了!
所以既然他们放弃了底线,敢来苏州跳梁,那我也不用再顾忌底线!
如果有必要的话,一根绳子让他们畏罪自尽也不是不可能!”
申二爷惊道:“不至于!”
“反正这事不能拖延,必须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林大官人杀气腾腾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