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迷惑不解,这才几個呼吸工夫,伱就把林泰来找回来了?你这是飞过去飞回来的吗?
万历皇帝也诧异的问道:“为何如此快?”
那锦衣卫官奏答说:“臣出了殿,才走到会极门,便见林泰来无所事事的蹲在门廊屋檐下。”
众人:“.”
你林泰来刚才怒怼陆大司寇的豪情和志气呢?
摆出负气出走的样子,敢情就走了一百来步?这是唯恐朝廷不能及时找到你吗?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吐槽的,万历皇帝还是把林泰来召了上来。
然后直接询问道:“方才郑洛言及,平定西番第一要务是驱使套虏北返东归,故而需劝说忠顺,对此你可有话说?”
林泰来奏答说:“何不派王家屏或者陆光祖?有此二大臣,自然无往不利。”
众人听到这里,真是替林泰来捏了一把汗。皇帝今天心情很暴躁,你林泰来还敢在这玩火。
果然见万历皇帝大怒道:“林泰来!安敢以私人恩怨轻忽国事!”
林泰来奏道:“臣只担心死无葬身之地!”
万历皇帝喝骂道:“混账!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是诅咒谁是昏君呢?
林泰来大声答道:“王家屏、陆光祖、宋纁之流以及同党,专门盯着臣之作为!
臣稍有举措,只怕转眼就要被弹劾媚虏通敌、勾结忠顺、挟虏自重、制造事端、虚报功劳!
甚至还会造谣污蔑,说十万套虏送佛西行,都是我与忠顺商量好的!专门等着挑起海虏为患,然后虚造功绩!”
殿内众人一时间恍恍惚惚,这到底是谁污蔑谁呢?
好像林泰来自己给自己发明的罪名,确实很容易扣上去啊。
随便一个御史风闻言事,就能这么说一通。
万历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最后通牒似的问道:“不必废话连篇!朕只问你,能否劝动套虏离开西海?”
林泰来答话:“臣尽力而为,有七八成把握。”
万历皇帝心累,扯了半天皮,才确定了这么一件实际事务。
林泰来便奏道:“陛下勿虑!海虏地处高原苦寒之地,并无稳固根基,即便一时得势也只是形同数千流寇而已,不过是疥癣之疾!
治理海虏之患在臣心中并不算疑难,有几条方略,七分政略三分军略,照做就可平息西海!”
“说!”正烦躁的万历皇帝忽然有点期待,就算是吹逼,吹得好也能缓解精神压力。
林泰来便条理清晰又信心十足的答道:“第一,已经说了,劝今年赶赴西海的套虏北返东归。但能劝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具体情况。
第二,甘肃河西道路戒严,今后只许虏骑北返东归,不许再借道南下西迁前往西海。
北返东归的,就放行;南下西迁的,就视为入寇直接打!
第三,下令西宁卫出兵毁掉西海南岸的黄教圣地仰华寺,杜绝虏骑以朝圣为借口来回流窜!
第四,大肆招纳番族,不管是什么番人,不管是生番熟番,来者不拒!
以利驱使番人对付海虏,对海虏坚壁清野,将海虏彻底孤立!
第五,老生常谈,择可用之大臣、将官前往镇守经略,修补城池武器,增加精锐官兵之类!
若依照五条而行,两三年就能让西陲平定!”
听到这里,万历皇帝脸色终于略微松弛了下来。
心里忍不住想,早知道就不这么累挺的上朝,只召见林泰来一个人问计就行了。
忽然又听到林泰来阴阳怪气的说:“想必王家屏、陆光祖有更好的方略,愿闻高见!”
万历皇帝很随便的说:“这二人以后不要议论边务和林泰来了!”
王家屏和陆光祖万般无奈,只能叩首谢恩。
林泰来却又说:“臣还要弹劾,兵部职方司失机!”
熟悉林泰来的人大吃一惊!难道这才是林泰来的真正目的?
阁老、尚书、总督之类的位置太高,和林泰来自身完全没关系,林泰来吹破大天也够不上。
但职方司只是个五品部门,属于林泰来可以侵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