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顿时大失所望,接上话说:“此时招降哱拜,会被言官弹劾怯懦媚敌。
皇上也深恨哱拜叛逆,欲杀之而后快。”
哱拜死守的目的就是逼着朝廷招抚,现在就招降,岂不是正中哱拜下怀?
林泰来答道:“谁说要招降哱拜了?哱拜父子以及所有骨干,必须死!
但这次大量往城里投射箭书,乃是为了招降叛军中的中下层,诱使他们主动做内应。”
李如松疑惑的说:“这能行么?”
林泰来答道:“其一,叛军被困两个月,一样消耗巨大,而且外援彻底断绝。
如今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困守孤城的叛军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其二,叛军肯定有不少中下层是被裹胁的,肯定不愿意跟着叛军一起灭亡,只是困于城中找不到反正机会。
所以将大量招降箭书投射入城中,必定能动摇叛军军心。
必定有人愿意做内应,并且同样以箭书方式,从城上射到军前,约定时间号令。”
李如松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林泰来说:“反正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又何妨?无非就是浪费一些弓箭。”
在原本历史上,官军攻了几个月也没能攻下宁夏城。
迁延日久无奈之下,只好用水攻之法,引黄河以及周边湖泊之水倒灌宁夏城,这才破了城。
但代价十分巨大,一座西北雄城直接毁了,重修起来又是耗费惊人。
而且不知多少城中无辜百姓死在大水和兵灾中,情况堪为惨烈。
但是在水攻之前,官军也不是没有机会破城。
当时城中有几个武官不甘心附逆,主动向西面城外射出箭书,与官军约定晚上举火烧城楼为号,里应外合攻打西门。
负责城西的总兵是心怀怨气的李昫,捡到箭书后响应迟缓。
又因为各总兵之间的矛盾,最终导致官军居然没有配合城中内应。
也可能是心有疑虑,不知道内应到底是真是假。
当西面城楼大火烧起时,军营里的总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除了两三个从城墙上吊着绳子下来,催促官军前往接应的人,其他内应都被叛军所杀。
这是围攻宁夏城中,最为可惜的一次机会。
林泰来所设想的就是,早点主动把这种机会引导出来。
若能正常破城,起码可以让多数城里百姓活下来,不至于成为大水里的亡灵。
林泰来这个建议的成本并不高,李如松没有拒绝的必要,就安排下去了。
然后林泰来又对李如松说:“城池四面,不知道内应会在哪边出现。
为了防止官军心存疑虑而导致错失良机,你我二人有必要分头坐镇。
万一内应出现,要立刻及时响应,亲自督阵。”
李如松有点纳闷,期盼内应出现,不就相当于撞大运么?
你这整得还挺煞有介事的,好像马上就能破城了似的。
最后林泰来很认真的问道:“你我两人,一个在南营,兼顾东面,另一个在西营,兼顾北面,同时彼此之间互相呼应。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在哪边?”
李如松很随意的说:“南营是主营,我不方便离开,所以我就在南营兼顾东面吧。”
林泰来确认道:“你确定?那我就去西营兼顾北面了?
其实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利在西方,你再考虑考虑?”
李如松不耐烦的说:“别装神弄鬼了!你以为你是评书版本的诸葛孔明、徐茂公、刘伯温?
还有,你今天怎得如此啰嗦?难道你想骗我离开主营,你好鸠占鹊巢不成?”
林泰来哈哈大笑几声,“天意!天意!你走吧,分头行事!”
给你李大将机会,你也不上啊,那就没办法了。
听着林泰来的笑声,李如松莫名的感觉自己似乎像是错失了一百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