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帝眯着眼睛假寐,任瑾舒便是这样溜进里殿内。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乏了,孤陪你去歇一会儿。”尧帝似无所觉一般,眼睛也没睁,随口问道。
任瑾舒不自觉的抚着腰间的东西,压抑住内心的恨意,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妾吗?”
尧帝眼睛倏然一睁,打量着任瑾舒,说道:“任氏,你为何会来翠微宫?”
“妾有些事想问陛下,烦请陛下解惑。”抛去她那双满含恨意的眸子,倒真像是寻常的对话。
“你想问什么?”尧帝没有动,只是淡淡说道。
“妾想问陛下,妾的父亲忠心耿耿,陛下为何要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任氏一族三百余口,为何满门尽诛?”
“任桉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孤也想留他一命,只是召他进京问话,谁知他心虚惶恐,以死谢罪,更何况,他并不无辜。”尧帝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挑出一封信件扔给任瑾舒。
任瑾舒颤抖着拿起书信,熟悉的字迹清晰可见,可上面的内容却是无比陌生。这是她的字迹,可她从未写过这样的书信。
“怎么,不认识了,你与你父亲相互勾结,结党营私,私下里商议妄图谋朝篡位,孤哪点冤了你们?”尧帝质问道。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笔记确实与妾的字迹相同,可妾却从未写过这样的书信,陛下仅凭着一封书信,便杀了我任氏一族满门,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陛下你刻薄寡恩?”
“当然不只着一封书信,这封信是特意留给你的,好叫你死了心,孤留了你一命,你便该感恩戴德才是。”
“留给妾,哈哈哈,陛下的笑话还真是不好笑,陛下何曾将妾看在眼里,妾不过是个棋子而已,是陛下对付祁氏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成了弃子,陛下怕是早就巴不得妾一同陪着任家满门下黄泉呢。
“是你心思杂念太多,孤并无此意,孤已经留了你一命,你便该知足。”
“知足,是,妾该知足,记得那年,陛下送公主出嫁,妾在茶楼上看见陛下的风姿,一眼便入了心,心心念念入宫陪伴陛下,妾愿意为了陛下去对付祁氏。
愿意为了陛下手染鲜血,可妾没想到原来都是大梦一场空,陛下对妾从头至尾都是利用,是妾错了,可是陛下,妾是真心倾慕您的啊,您为何如此对妾?”
“倾慕孤?任氏,你怕是不是忘了 ,你入宫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天生凤命,贵不可言吗?”尧帝嘲讽道。
任瑾舒身子一僵,没错,选秀前夕,她陪母亲去上香,随意抽了一签,没想到解签之后,却说她是天生凤命,贵不可言。
后来的,果然她顺利诞下被选中,他的天生凤命便是她一直以来的倚仗,没有人比她适合做皇后。
可如今这一切被陛下赤裸裸的揭露出来,她心里最隐秘的秘密,原来从来都不是秘密。
“原来陛下这么早便开始算计了,原来妾在陛下心中从来就没有半分位置。”任瑾舒刚才示弱,不过是为了放低尧帝的戒心,如今听到这些,深感无力,她的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想到这,手指在腰间动了动。
“不是孤。”尧帝说完这句,背对着任瑾舒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不是孤做的,孤不会杀你,你便好生待在洗华宫忏悔赎罪吧。”
“不是陛下,又会是谁呢?”
“赎罪?妾有什么罪?即便妾有罪,那也是被陛下您给逼的,您该和妾一起地狱赎罪才是。”任瑾舒话语落下,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直的向尧帝刺去。
“啪”,“陛下小心。”魏淑妃走到门口,便看到任瑾舒的疯狂之举,扔了手中的糕点,飞奔向尧帝,挡在尧帝身前,而任瑾舒的软剑也刺入了魏淑妃的体内。
一切似乎只发生在瞬间,等尧帝转过身的时候,魏淑妃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软剑,任瑾舒的手还抓在剑柄上。
尧帝一把将任瑾舒踢飞,抱着魏淑妃,大声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随后看着任瑾舒说道:“将这个贱人给孤凌迟处死。”
“哈哈哈,陛下,你心痛吗?你机关算计,原来就是为了保护淑妃,如今她先一步离开,再也不能与你双宿双飞,陛下你心痛吗?”
“妾注定没有活路,拉着一位陛下的心爱之人给妾陪葬,妾不亏,不用陛下处置妾,妾自我了结,妾的命,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拿走。”
“陛下,妾诅咒你,永远得不到这后宫之人的真心喜欢,你便该孤独终老。哈哈哈。”
说完,任瑾舒直接撞柱而亡,片刻便生机全无。
尧帝五年十二月初四,曾经的德妃,后来被废的庶人任瑾舒于翠微宫刺杀陛下不成,误杀淑妃,自知难逃死罪,撞柱而亡,时年二十一岁。
尧帝顾不得任瑾舒的自戕,任家已经没人了,想要诛连九族,也无人可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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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抱着淑妃的身子不住的喊太医。
柳禹城很快便被翠微宫的人拉来了,只是魏淑妃身体本就娇弱,这一剑又刺得很深,即便他自诩医术不凡,可到底也是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