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棠坐在露天候车广场边的一张木椅上,望向身侧同样静坐,看向前方某处的罗弈,突然间开口直言,宽慰答复。
原来在两人陷入真诚交流间,长途客车已经来到了,高速公路的其中一个休息站。
眼下日照当头,临近中午,不少旅客也需要在此,进餐、如厕、购物等等。
见罗弈未曾回话,似对自己这番,突如其来的言语,略感诧异,柏棠不禁再度主动谈及了,自己并未对同龄人、甚至之前在兴远时期的同学,诉诸的童年。
“我自小,父亲便去世了,母亲……母亲因为去了外地工作,我也很少能够见到她一面。我的童年,是跟随祖父母,一起在镇上的乡村成长的。”
“我祖父他,是那个时代,典型的旧文人,知识虽颇为渊博,但有很多守旧的家规和习惯。”
“他对我除了基本的照顾之外,更多的,是思想的约束和要求、以及许多学习上的教导。”
“不过或许是,我没有什么天赋吧,成绩怎么也上不去。所以我时常自责,一个人躲着,不敢与祖父谈心,我不想辜负他的期望,不想只是单方面地,聆听他的教诲。”
“我也希望,可以有和祖父,相互倾诉、讨论对错的机会,希望他,可以尊重我的想法、理解我的决定。”
“我的祖母,是一位传统的农家妇女,没有什么知识与文化,是在曾祖父母的包办婚姻之下,嫁与我祖父的。”
“我在想,在他们那个年代,彼此之间,尚未见过几面、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便相结合,为什么却反而能够,相濡以沫几十年,一直走到现在呢?”
“我能感受到,祖母是爱我祖父的,所以愿意,迁就他的脾气,照顾他的一应生活大小起居。”
“而祖父,也常常护短,虽然偶尔与祖母,会发生口角,但他从来不会允许,祖母在外面受半点的欺负。”
“罗弈,你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就像我们,在浮华世界、偌大尘寰里的每一根绳线一样,需要彼此相互,交联挽结,才可以长久地维系下去呢?”
柏棠心中,又何尝不压抑着,许多的情绪、诸般的想法。
在这一刻,他安静聆听完,罗弈的倾诉后,两人便仿若极为默契地,转换了角色,换罗弈成了那个,转头看向柏棠,眉间神色略显凝重的倾听者。
“这个问题,我想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不善交际,所以才会丛生出,这般许多的困扰吧……”